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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曾的虛與實

http://www.CRNTT.com   2011-06-28 14:34:23  


 
  不過,無論官品畫品,古人均以一品為高;範曾反以一品為低。“一”,在中國文化中享有至尊地位,何以在“國學大師”範曾眼中如此卑賤?我以為,範曾是用了兒童算數“從小到大”的“實”的眼光看待古人眼中的“一”。明人李開先有言,“畫品論人皆逝者”,“以蓋棺始定”。範曾自定畫品,當是五千年一出的絕響,其預支身後聲名而用心之苦,若古人黃泉有知,定令“全古人震驚”。

  說50餘年來的範曾“求名若渴”,還不足以表達其生命意志。範曾是“虛名實求”,把“身外之名”當作“分內之事”來做的。然而,範曾對自己的聲名,在事關人格大節處,又分明“以虛對實”,將黑白真偽都“虛擬”了。

  沈從文在其生前未刊發的《讀範曾揭發大字報有感》一文中指出,“文革”時寫大字報“揭發我最多的是範曾”,“過去老話說,十大罪狀已夠致人於死地,範曾一下子竟寫出幾百條”,範曾還捏造當時已“被發落東北”的丁玲諸人到沈從文家中秘密聚會,“即使如此,我還是對範曾同志十分感謝,因為他教育了我,懂事一點,什麼是‘損人利己’。可說是收獲之一。” 

  針對該文的披露,範曾撰文《憂思難忘沈老》,一方面堅稱,“沈從文的那張大字報也根本不可能存在,因為我相信沈從文先生的人格,他不會將當時同為釜底游魂的我作為鼎臠奉獻給造反派的”,認定該文是他人“虛擬”;另一方面又表示為自己給沈從文寫了一張“假揭發,真包庇”的大字報“深自懊悔”,而“懊悔”的內容卻是:“我只是感到中國知識分子曾經普遍受到左的路線的衝擊,其間發生的一切,原因非止一端,然而大家同樣概莫能外地在層出不窮的運動中顛簸,須要你表態,排隊、堅定立場、表示忠誠等等,這其中包括我,也包括沈從文。”(《讀書》,1999年第10期)

  範曾既然聲稱自己給沈從文寫的是一張“假揭發,真包庇”的大字報,為何“深自懊悔”?既然“深自懊悔”,又為何要將自己的行為歸罪於“中國知識分子曾經普遍受到左的路線的衝擊”?沈從文所指範曾大字報“捏造罪名”、“損人利己”,與範曾自稱的“假揭發,真包庇”,惡毒與善意之別,水火不容。如範曾自述,沈從文對範曾有“恩師”之義;據沈文所指,範曾對“恩師”的回報卻是在其遭難時“損人利己”,這是個人品格大節之失,是不能以歸罪於時代來開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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