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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看傅雷之死

http://www.CRNTT.com   2013-11-06 14:36:09  


 
02 批判右派自己卻淪為右派 傅雷只能“苟全生命”
   
  建國後的社會變革讓傅雷很不適應,雖說他依然將主要精力用在翻譯上,但心態已經完全不同了。他在1950年6月27日給黃賓虹的信中寫道:“方今諸子百家皆遭罷黜,筆墨生涯更易致禍,懍懍危悚,不知何以自處。”他自稱“未能與世浮沉”,只不過是“苟全生命”而已。這封信,是傅雷對新的政治環境“不適應”的最早表述。此後的一段時間,他投身於國家文化建設中,慢慢融入其中。他從“不適應”慢慢轉向學會適應。對他的改變,新社會並沒有給予理解。

  1957年,“反右”風暴掀起,傅雷再次捲入時代潮流中。他連續公開發表三篇揭發和批判“右派”的文章:《比一比,想一想》(6月29日《文匯報》)、《識別右派分子之不易》(7月6日《文匯報》)、《同聲相應,同氣相求》(7月17日《解放日報》),以配合暴風驟雨般的“反右”運動。《比一比,想一想》明確表態,“反右”鬥爭“做的是史無前例的大事業”;《識別右派分子之不易》,回顧自己幾次在整風中對《文匯報》社長兼總編輯徐鑄成的批判,以表示與他劃清界限;《同聲相應,同氣相求》則是批判葛佩琦的“右派”言論。

  這些措辭激烈、唱高調的文章,不過是一種情緒化的斥責,或道德上的貶抑、羞辱,沒有認真講道理。他的行為反應的是當時知識分子面對政治與政治運動的無知和無奈。他本以為順著時代的步伐走就能擺脫政治運動的傷害,但歷史與他開了個巨大的玩笑。1957年,他因之前的言論被劃為“右派”。當年12月,朱梅馥在給傅聰的信中提到,作協開了十次批鬥傅雷的會,傅雷做了三次檢討,一切工作停止,他本人則陷入了極度的精神痛苦中。

  在“反右”風暴中寫批判文章,是面對特殊國內形勢的無奈之舉,但這給他造成的影響是根本性的。在政治運動中,他徹底迷失了方向。反對政治運動,他將被政治運動碾碎;支持政治運動,他同樣難以幸免於難。在這種情況下,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站在時代洪流的風口浪尖,傅雷仿徨無奈,向左走是死路,向右走仿佛早晚要死,原地不動好像也無活路。不能說話也不能沉默,那麼剩下的只能是“自決於人民”了,這也使傅雷夫婦的最終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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