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頁 第2頁 第3頁 第4頁 第5頁 第6頁 第7頁 第8頁 第9頁 第10頁 第11頁 第12頁 第13頁 第14頁 】 | |
20年後看東歐轉軌 | |
http://www.CRNTT.com 2010-04-21 08:38:11 |
90年代初,我為什麼要寫《新餓鄉紀程》?因為大家都覺得新華社的報道不真實,新華社說我們有紀律,要過濾,有選擇地截取信息國內對“劇變”後東歐的報道主調是“劇變”,強調他們拋棄社會主義後的困境,這就不是全面客觀的報道。轉軌以後,一些東歐國家向西靠的力度比較大,與我們的經濟聯系逐漸減少,因為以前我們是經濟互惠國家,和這些國家有經濟上的來往。在那個時候,東歐的報道是有選擇性的,在“陣痛”時期,東歐的報道也很熱門,這些國家現在已經不愛用“東歐”這個稱呼,因為這個稱呼是帶有政治含義的,就像現在不能把美國稱為“前英國殖民地”一樣,這個帶有一定的政治色彩,但因為國內的習慣,我還是用的“東歐”,但我在那里是不用這個詞的。 進入“第二個10年”以後,大多數國家已經走向複興、社會穩定、經濟增長,尤其是波、捷、匈、斯這些加入歐盟的國家,已進入“新歐洲追趕老歐洲”的時期。這以後我們的官方對東歐沒有太多的興趣,所以坊間有一句話:關於東歐,“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人家在正常發展,帶著情緒選擇信息容易對國內輿論造成誤導。 2009年因金融危機,東歐國家又一次進入新聞媒體視野,我國媒體大量報道了中歐轉軌國家在此次危機中受到重創的情況,據公布的統計數字也顯示它們遭遇到了轉軌以來最大的危機,用了很多的詞,“東歐淪陷”“東歐危機”“東歐貧血症”“東歐遭遇滑鐵盧”“第二波金融危機的多米諾骨牌”大做文章。 兩個“逆向”印象是怎麼形成的? 當時有人采訪我,問我怎麼看,我覺得報道有偏差,並且那時我的資料不是特別全,就到那里實地看了一下,發現跟媒體報道的差別非常大。的確,金融危機對他們有衝擊,但絕不像我們報道的那樣,給我們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他們非常平和,他們的新聞媒體表達方式和我們國內有很大的區別,他們的輿論生態環境跟我們也不一樣,發布的消息評功擺好的少,批評指責的多,電視上和報紙上都是負面新聞,全部都是批評的,這裡面當然有媒體追求轟動效應的行業習慣,也有新聞監督的職責。所以,他們是一種重負面輕正面的新聞習慣,寧肯在負面上誇大。還有,這些國家的數據非常多,因為新聞媒體很多,官方媒體處於主場弱勢,在國內不具有主場的優勢。沒有新聞管制,媒體獨立,當然也有大量的數字相互矛盾,媒體間對同一事件數據統計差別很大,我自己就很疑惑,到底取哪一種。我們只截取對我們有利的數據,而這些數據需要大量的考證比對才有說服力的。隨便從裡面拿一個對自己有利的話,真的很容易找到支持自己觀點的。在俄羅斯,我們去民調公司了解,他們就問你出什麼樣的錢,要什麼樣的結果。我覺得奇怪,沒有調查就知道?他說你出到什麼樣的價碼,你要什麼樣的結果,就能拿到什麼樣的結果,問卷設計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結果。我這才知道,其實這裡頭有很多的貓膩。 想真實地了解這些國家,就不能單純看統計數字,也不能單純看一兩家媒體,最好要有綜合因素的整體分析,比如政黨發展,政黨政治經歷過“多黨林立”、“向左右整合”、以及逐漸“常規化、規範化”的幾個階段。當地的政治學研究所跟我們也是這樣談的,東歐西歐化,我們正走在西歐化的道路上。他們本地人和新華社記者不一樣,,我就問我們新華社的記者,他們說不是不是,你別聽他們瞎忽悠,現在根本就不是常規化,現在是碎片化、是矛盾暴露的無序化。為什麼同一個地方的兩個人認識有這麼大的不同?因為我們的記者在那里主要是看新聞,看報紙,左右派的爭論、內訌到處都是,不斷衍生的分化,眼花繚亂的新黨,所以很多人感覺這不是常規化,這是碎片化。我把這個問題帶給捷克學者和波蘭學者,他們說我們新華社記者認為舊體制下是高度一致的,是團結堅不可摧的,現在這種,亂糟糟,只不過是你們站在你們的立場,我們認為現在比過去的“高度一致”和“堅不可摧”是一種進步。所以我們不要以我們的思維邏輯看他們的問題。這是我在那里比較大的收獲。 |
【 第1頁 第2頁 第3頁 第4頁 第5頁 第6頁 第7頁 第8頁 第9頁 第10頁 第11頁 第12頁 第13頁 第14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