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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紅衛兵的懺悔:永不饒恕自己“弑母”

http://www.CRNTT.com   2013-08-07 11:37:40  


 
  張紅兵:其實母親去世後,我就陷入痛苦。這幾十年我從來沒停止過反思。不過第一次形式上的反思應該是1979年。我看到官媒上公開報道張志新的事情。當時我和父親就意識到,我們做錯了。

  經過這幾十年的社會底層生活,我也經歷了磨難。整理家庭的各種遺物、檔案,寫材料。我在心裡罵:張紅兵啊張紅兵,連畜生都不如。

  我想逃,卻無處可逃。

  新京報:後來你和父親會談論母親的事情嗎?

  張紅兵:我們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回避,迫不得已的時候才會提起。在母親去世後的很多年裡,父親表面很平靜。直到他離休後,有一次我們回老家,他和我第一次談起這件事。他說當時我們家出了這個事,他應該負主要責任,因為他是成年人。

  新京報:你公開這段經歷後,周圍人什麼反應?

  張紅兵:我的家人和親戚朋友都不理解,問我你這樣做有什麼用呢。也有人給我發郵件,說我該死了。好多網友罵我,說你還有臉活到現在,還不到母親墓前尋死。

  新京報:你為了讓母親的墓地(遇難地)被認定為文物,打了幾年的官司,是以這樣的一種方式,拒絕遺忘?

  張紅兵:巴金在上世紀80年代初曾提出建立“文革”博物館的設想。他說,不讓歷史重演,不應當只是一句空話。他說最好建立一座博物館,用具體的、實在的東西,用驚心動魄的真實情景,來說明在中國這塊土地上,(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希望為將來必定要建立的“文革”博物館,提供一份資料。

  家母方忠謀冤案的歷史資料,符合巴老所說條件。也應該把我對母親的行為,作為展覽內容之一。我是凶手之一,讓人們看不起我、痛罵我吧。每個人都應該看到它。我應該成為他們的一個反面教材。

  □新京報記者 朱柳笛 安徽蚌埠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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