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視野
2008年8月號,總第12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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韃靼和車臣:俄羅斯的“特別行政區”
侯艾君(北京)
中國社科院世界歷史所俄羅斯東歐研究室副研究員、博士

  俄羅斯政府放棄退卻
  開始進攻

  普京上台之初就開始清理葉利欽留下的消極遺產,收回出讓的主權。俄政府挾第二次車臣戰爭之威,對地方發起進攻。二○○○年,俄憲法法院認定,俄政府與地方簽署的條約違憲,隨即收回了大多數條約。二○○三年又通過法律,廢止了所有的類似條約,但是,與韃靼簽署的條約仍然有效。

  車臣和韃靼本來就是一種共生關係。二○○○年第二次車臣戰爭結束後,俄羅斯在車臣重建政權。此後,車臣和韃靼擁有實際上的特殊地位,二者殊途同歸:都通過不同方式獲得了高度自治,終點又回到了起點。由於韃靼和車臣,俄聯邦具有某種邦聯的特點。

  普京曾多次申明:不允許任何主體有特權,而韃靼和車臣就是對他承諾的重大考驗。二○○四年九月發生的別斯蘭事件是俄羅斯政府的契機,普京將全國劃分為幾大區,直接決定省長人選;但是,對於實力雄厚的韃靼仍舊投鼠忌器。其間,巴什基爾、圖瓦、布里亞特等共和國還在鼓噪,並通過各種管道遊說,試圖獲得韃靼那樣的特殊地位。俄政府顯然不能邁出這一步,以免群起效尤,而巴什基爾等主體也讓俄政府更加感到收回韃靼許可權的急迫性。因為,祇要韃靼的特殊地位存在,就給地方政府留下口實,俄羅斯避免地方坐大的舉措就難以為繼。

  普京先與韃靼談判。其間,韃靼甚至多次爆發強烈反彈:示威遊行、韃靼政治家甚至呼籲抵制普京擔任總統。普京一面耐心談判,一面被迫對韃靼採取權宜之計,加以安撫。二○○七年,談判經年,其實是俄羅斯政府與韃靼的“神經戰”,顯然,韃靼擁有的籌碼比葉利欽時期少,韃靼最終做出讓步。

  二○○七年七月,俄政府與韃靼改訂條約,韃靼放棄了之前的優越條件,僅保留兩條:韃靼石油自主支配;韃靼居民使用特殊護照--其中一頁是用韃靼語寫的公民信息,有韃靼國徽等。俄政府與韃靼的鬥爭初步告一段落。

  二○○七年韃靼與俄羅斯政府妥協,並非一勞永逸地解決了韃靼地位問題,韃靼仍有相當的特權。媒體披露,總統沙伊米耶夫家族壟斷了韃靼百分之七十以上的經濟命脈,貪污、腐敗、專斷,而且,中央不得染指韃靼的石油領域;顯然,讓這種情形永恆,是俄政府無法容忍的。但其最終解決,可能需要借助生理規律--二○○七年,沙伊米耶夫已經慶祝了七十大壽,而且,他從一九九○年以來在位多年,該換一副新面孔了。俄羅斯靜候這一時刻的到來。二○○七年七月,俄政府與韃靼簽訂的條約留有伏筆:有效期僅為十年(葉利欽時期是無限期的)。

  俄羅斯政府對地方的進攻還在繼續。六月九日,俄媒體報導,俄羅斯將廢除民族地區的領導人的總統職位,據說,首當其衝的就是韃靼。隨後,韃靼總統強烈回應,要求通過全民選舉產生地方領導人。顯然,這種方式對沙伊米耶夫最有利:沙伊米耶夫家族在韃靼盤根錯節,選舉可保障其家族世襲領導人職位。

  報導還說,韃靼將發動示威遊行,甚至挑起民族情緒,施壓中央。但是,如果沙伊米耶夫以此為籌碼,其政治生命會終結得更早,作為一個曾經明智的政治家,必須承認其明日黃花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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