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5月19日電/在中國股市“5•19”八周年之際,繼4月30日提高準備金率之後,中國人民銀行昨天同時宣佈加息及上調存款準備金率。在同一天宣佈加息及上調存款準備金率,實屬罕見,而且存款基準利率上調幅度高於貸款基準利率上調幅度。將兩大貨幣政策工具一併使出,央行官方的解釋,是“為加強銀行體系流動性管理,引導貨幣信貸和投資合理增長,保持物價水平基本穩定”。蘊含著央行對當前宏觀經濟特別是資產價格上漲過快表現出了極大的擔憂。
南方都市報今日發表社論說,央行加息之舉,雖然一再強調不是直接針對股市,但其對股市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五一長假之後,股市無視各界的警告,在“貪婪和恐怖”之中保持著牛市的態勢,增長的速度超過了所有人的想像。從2005年的998點到今年5月9日越過4000點,並在5月14日再創新高,達到4081點。在不到兩年的時間內,中國股市如脫韁野馬,一路狂奔。股民開戶人數屢創新高,停留在股市的資金超過萬億,種種的跡象表明,中國股市似乎處於一個極其典型的“非理性繁榮“狀態。對於股市的這種“非理性繁榮”,在監管層強化投資者教育、加大對市場違法行為監管的同時,通過加息等更加迅猛的手段似乎成為一種合理的選擇。 貨幣政策應當關注資產價格,這是格林斯潘以來貨幣政策的一個重要變化。當實體經濟沒有吸收過多的流動性的時候,流動性過剩就會在資產價格上表現出來。但是,當資產價格過快上漲的時候,央行的貨幣政策要來控制它,卻總是顯得鞭長莫及。事實上,對於加息能否刺穿股市的非理性“泡沫”,歷來就有爭議。股事如棋,1996年,美聯儲主席格林斯潘面對美國股市第一次喊出了“非理性繁榮”的警告,在人們期待著美聯儲祭出加息等嚴厲的行動的時候,格林斯潘卻沒有採取任何行動,道瓊斯指數在隨後4年的時間裏從5000點攀升到了12000點,隨後是泡沫的破裂。2002年8月,格林斯潘為自己當年沒有採取任何行動抑制泡沫的行為進行了辯解。格林斯潘認為,股市有沒有泡沫,並不好判斷,因為只有在泡沫破滅的時候才能知道泡沫的存在。同時,對於股市泡沫,格林斯潘也不能確定自己有一個有效的療法,提高利率也許能收縮泡沫,但是這一政策給經濟整體造成的代價是巨大的。
社論說,加息歷來是一柄調控經濟的“雙刃劍”,從一般的邏輯框架而言,貨幣政策面臨著博弈的困難,因此,格林斯潘對加息的保守哲學並非沒有道理。如果考慮到美國道瓊斯指數在1996年後的四年之內攀升到12000點的話,那麼1996年由5000點到6500點就被格林斯潘視為“非理性繁榮”似乎有點杞人憂天,考慮到中國股市從2001年之後一直停滯不前,和宏觀經濟嚴重背離,上證指數目前到4000點其實並不高,但局部的過熱已經是不爭的事實。對於當前的過熱,學界大多數人認為是流動性過剩導致的,但背後潛藏的是更深層次的經濟結構和居民投資渠道單一的問題。在金融開放和投資渠道不暢通的情況下,用腳投票如何選擇不言而喻,股市的財富效應自然而然地讓“理性的經濟人”把資金投放到股市。
社論認為,央行加息,是想通過解決流動性過剩為股市降溫,但從目前的市場的資金結構來看,五一長假過後,散戶的新增資金已經是機構的2倍,中國股市的投資結構已經發生了歷史性的變化,央行通過加息,回籠流動性過剩資金,對於股市而言,短期不會發生明顯的效應。同時,考慮到加息之後,國際熱錢對人民幣升值的預期將再次提高,部分熱錢在人民幣升值之前仍然會流入股市,加息的政策效應將大大降低,加息不會成為中國股市的歷史“拐點”,因此,全球化背景下,央行提高利率不僅無助於緩解流動性的問題,反而會製造更多的流動性。因此,加息非但不能成為治理股市結構性泡沫的利劍,反而因為其可能導致的國際熱錢的湧入和人民幣升值的壓力,以及對宏觀經濟其他方面的負面影響,成為影響經濟正常發展的“毀滅的種子”,正因為有此擔憂,這次央行加息的力度僅僅是“試探性”的。
更深一層說,決策者也應該跳出泡沫之爭來考慮中國股市的一些深層問題,當前中國股市過熱的根源一是長期停滯之後的自然反彈,二是投資渠道的單一,三是內幕交易等違法行為導致的投機過熱。解決投資渠道單一問題的最好路徑是打破金融壟斷,通過金融開放和創新,增加優質金融資源的供給,為投資者開闢新的投資渠道,疏導資金。同時,由於內幕交易的盛行,投資者的非理性“信心泡沫”極度膨脹,這是當前最令人擔憂的。因此,治理股市的過熱,更好的辦法應是讓人們對風險有更客觀、冷靜的評估。監管機構應該加大對內幕交易、操縱價格等市場行為的打擊,維護投資者對監管的信心,擠出因內幕信息等違法行為導致的不當泡沫。股市需要穩定的發展環境,市場的大起大落不僅無益於中國資本市場的長期發展,股市大落導致的危機蔓延更會對中國金融改革產生負面影響,因此,政府在為預防風險採取措施的時候,而引起更大的風險,這是一個誰都不原意看到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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