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奧巴馬上小學時,有女同學要摸他的頭發,男同學則問,他的爸爸會不會吃人。對於不時發生的詰難,小小年紀的奧巴馬回應的態度是聳聳肩。這很有點他父親的風度。有一個流傳很廣的故事是:在夏威夷大學念書時,奧巴馬的父親有一次去一個酒吧。一個白人對侍者大聲抱怨:為什麼安排我坐在黑鬼旁邊!衆人都呆住了,老奧巴馬走過去,心平氣和地對白人講起了什麼是“美國夢”,人生而平等的由來等等,結果那白人聽得面紅耳赤,最後掏出100美元埋單謝罪。
面對白人社會的疏遠和詰難,奧巴馬基本循他父親的方式,默默以自己的才華和能力向世界證明自己。在傳記《來自父親的夢想》中,奧巴馬也承認自己年輕時深受身份認同的困擾,一度也吸過大麻尋求逃避。但他最終選擇了一條理性、融合的道路。
在奧巴馬尋找自己精神歸宿的過程中,他交往過各種各樣的人。這些經歷直到現在仍是競爭對手攻擊的目標。他的黑人啓蒙牧師懷特是一位極端黑人人權主義者。他曾和被稱為“國內恐怖分子”的反越戰激進人士艾爾有過交往。他一度和加入過共產黨組織的作家戴維斯過從甚密,戴維斯被稱為他的“紅字導師”。雖然奧巴馬不斷說明自己和這些人的關系,但確定無疑的一點是,奧巴馬至少一度行走在所謂美國主流價值觀的邊緣地帶。
雖然如今的奧巴馬出入在上層白人人群中,但他在精神上或許仍是一個邊緣人。奧巴馬外公的一個十幾年的黑人朋友,在奧巴馬十幾歲的時候告訴他:白人永遠不可能真正和你成為朋友。這句話曾讓奧巴馬深感震撼。初選階段,奧巴馬的妻子米歇爾說:讓我告訴你:這是我成年之後第一次為美國感到自豪。她的這番話引起軒然大波。
這是一個和奧巴馬朝夕相處、在芝加哥大學就任高職的黑人女士的感言,可想而知,奧巴馬的感受和她會有多遙遠呢?
當然,隨著選情越來越光明,奧巴馬全家,甚至所有黑人因此深受鼓舞。奧巴馬也在演講中一次又一次講到“美國夢”的真實和偉大。
馬丁·路德·金的夢想似乎就要在奧巴馬的身上最終實現,哪怕在橢圓形辦公室內,奧巴馬仍將感受到來自美國白人老男人們不屑的眼神,還有3K黨不散的陰魂。
泥路上的童年
奧巴馬直到18歲才真正開始在美國本土學習和工作。而對他價值觀、人生觀影響極大的青少年歲月,恰恰是在遠離美國的夏威夷州和第三世界國家印度尼西亞度過的。
大概在6-10歲之間,奧巴馬隨母親從夏威夷遷居到繼父、印尼人蘇托洛在雅加達郊區的家中。那裡的生活環境堪比貧民窟。路都是沒鋪過的,房子裡沒有電。但作為一個孩子,奧巴馬適應得很快。他騎著墻頭和隔壁的女孩聊天,在學校裡交了不少朋友,他吃各種印尼食物,還學會了一些印尼話。
1995年,奧巴馬赴肯尼亞作他人生第一次尋根之旅。他來到了他爸爸出生的地方,一個小部落的小村寨。走過泥濘的小路,他看到一身土著裝扮的祖母。奧巴馬蹲在祖母身邊和她合了一個影,兩個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如果奧巴馬做了美國總統,當他再一次和非洲土著祖母歡聚在一起時,那將是一個足以令人動容的反差。事實上,奧巴馬的父親給了奧巴馬大概10個同父異母兄弟姐妹。如今他們都在肯尼亞生活,其中幾個和奧巴馬關系密切。
他來自非洲的父母,和熱愛第三世界的母親,注定讓奧巴馬和第三世界國家的人民關系密切。
在10歲到18歲之間,奧巴馬生活在夏威夷祖父母的身邊。雖然夏威夷是美國的一個州,但那裡的社會形態相當特殊。土著、亞裔占了人口的很大比例,白人并不占多數。各族裔之間相處融洽。
奧巴馬雖然沒有刻意渲染自己在印尼和夏威夷的生活經歷,但這一經歷無疑讓他有了一個更加國際化的視野,更理解像印尼這樣第三世界國家人民的生活,也更了解美國其他族裔的文化和心理。
而他這種較為謙遜的世界觀,也受到母親安的深刻影響。安非常注重觀察其他國家人民的優點和感受。她第一次婚姻在上世紀60年代驚世駭俗地嫁給肯尼亞黑人老奧巴馬,第二次婚姻是嫁給亞洲人蘇托洛,這就充分證明她是白人至上主義的顛覆者。她善良、寬大的胸懷對奧巴馬的影響自然不可低估。奧巴馬曾說:我身上最好的東西都來自於她。
當然,奧巴馬自己,包括他的競選團隊,是不允許他混淆自己出身的。在很多場合,奧巴馬提到白人母親安對自己的深刻影響,也著重強調外婆麥德琳對自己的教誨,以此突顯他“美國種、美國生、美國養”的幹淨出身。這對於選戰來說是完全可以理解的,或者我們也可以認為美國文化對奧巴馬的影響更至關重要,但他18年美國本土之外的生活經歷,將注定他是一個與美國任何一屆總統都截然不同的候選人。
期待新的美國
今天的美國,雖然談不上經濟崩潰,也不至於交出超級大國的頭把交椅,但毫無疑問它已在經濟、外交領域陷入了內外交困的境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