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當今社會純文學存在日漸式微的事實。文藝創作環境、著作權等知識產權保護、文學及其創作者的地位等問題,仍舊是制約文學發展的主要瓶頸。這一點,可以從純文學期刊的衰微看出,許多純文學期刊運營維艱,發行量逐步下滑,而與文學創作關係最密切的稿費制度,30年來一直在低水平徘徊。此外,伴隨市場經濟而來的功利化思潮,過度關注物質財富,包括文學在內的精神財富則被擠到邊緣地位,甚至被打入冷宮。原先的純文學創作者或者轉向通俗文學,或者 幹脆就“下海經商”,使得延續純文學血脈的任務更加繁重艱辛。種種落魄,不禁讓人回望20世紀80年代純文學的黃金時代。那個時候,文學青年還是一個很時髦的詞兒,傷痕文學、朦朧詩、文學期刊生機勃勃,在經歷了特殊年代的苦悶壓抑之後,生機活力仿佛在一夜之間迸發了出來。那個時候,甚至男女相親也拿著文學期刊作為接頭暗號,談話的內容離不開朦朧詩……
當然,若說當下文學式微,也不符合現實。隨著網絡日漸勃興,一批年輕的文學愛好者湧現網絡,有些佼佼者已經嶄露頭角甚至自成一家。但不可否認的是,網絡文學也存在很多硬傷,宮鬥、穿越等主題充滿輕佻味兒的戲說顛覆和無病呻吟的小資情調隨處可見,缺乏歷史厚重感和對社會現實的深度剖析,更別說不時曝出的剽竊醜聞了。這些,都是當下文學永續發展的硬傷。反觀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莫言,其作品中一直出現的“高密東北鄉”已經成為超越地理名詞的社會環境,成就了其作品特定的時代背景和文藝特色,就像授獎詞中所言,“幻覺與現實以及歷史與社會視角的混合”,並“在原有中文文學和口述傳統中找到了出發點”。接近地氣,直面現實,用心寫作,是否對當今喧囂的文壇有所啟示呢?
獲獎前,普通大眾對莫言知之不多。或許不少人看過電影《紅高粱》,卻都自然而然認為那是張藝謀創作的,至於原著莫言則無暇關注。諾貝爾文學獎讓莫言走進普通公眾,其作品自然會更加熱銷。我們開始打聽有關他的信息,他的家庭情況,他的文學作品,甚至發現“莫言”並非他的本名。所有這些,都是拜諾貝爾文學獎所賜,讓莫言走出“文學圈”,走向普通大眾。獲得大獎,公眾甚至比莫言本人更要激動。然而,圍繞莫言獲得諾爾被文學獎的一切喧囂狂歡,是否能夠重拾大眾對文學乃至純文學的熱愛,是否能夠激發創作者的激情,是否能夠改善文學創作的大環境,是否能夠成為知識產權保護和重振當代文學的新契機?我們希望如此,我們拭目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