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這里有現成的房子,是老舍故居之一。青島黃縣路十二號是一棟兩層小樓,二層之上還有無窗的閣樓,勉強說三層也未嘗不可,橫剖面呈長方形,一、二層的總面積有四百平方米。當年老舍一家人租借首層,第二層是另外一家人,各有各的門。房子有獨立的小院,院中有花圃,有樹,臨街有大鐵門。小樓位於黃縣路中腰,據路口也就是五十步路,路不寬,可容兩部車並排通過,整條路左右全是居民住宅,環境相當安靜,確實是寫作的理想環境。不過,此房後來命運不濟,上上下下擠進了十二戶人家,而且全部產權賣給了各戶居民,到後來真想起來辦老舍故居紀念館時,又不得不花大價錢分頭購回,費時費力費財,一度成了令市政府和區政府頭痛的 “老大難”。幸虧青島市政府和市南區政府有眼光、有魄力,艱辛地工作了整整三年,終於將全部產權收回,搬遷了十二戶居民,然後徹底大修,由里到外,整舊如新,為建一座別致的博物館打下了好基礎。
其次,《駱駝祥子》作品恰好有很豐富的文物資源。 《駱駝祥子》居然有完整的手稿在世,這很不簡單。在1949年以前的眾多老舍小說手稿中,目前只有兩部手稿在世,一部是《四世同堂》,另一部便是《駱駝祥子》了。說到《駱駝祥子》手稿,特別要提到兩位先生,一位叫陶亢德,一位叫顧廷龍。
亢德先生是《駱駝祥子》手稿的最初的保存者,他是《宇宙風》半月刊雜誌的責編,《駱駝祥子》是經他的手連載於《宇宙風》雜誌上的,時間是1936年9月至1937年10月,整整一年,在第25期至第48期上,共二十四期。陶亢德先生見老舍先生的手稿寫得極漂亮,是原稿,不是抄件,十分珍愛,發排之後便將手稿一直保留在身旁,而且後來躲過了一切戰亂和苦難,不曾遺失過,直至“文革”開始被紅衛兵抄走為止,從此下落不明。 “文革”之中,在上海圖書館,有一次在清理和焚燒集中起來的抄家圖書資料的過程中,當時已經靠邊站的老館長顧延龍先生偶然發現書堆中有一個大紙包,乘人不注意搶在手中,打開一看,竟然是《駱駝祥子》手稿。 “文革”後,按有關政策規定,上海圖書館準備將這份珍貴手稿歸還給陶亢德先生。重病的陶先生在彌留之際專門留下書面遺囑,說一旦手稿到手就將歸還給老舍後人永久留存。可惜,這個遺願後來因故並未實現。上圖保留了一份完整手稿複印件之後,將手稿歸還了陶家。目前據悉,手稿後來以“奇貨可居”的方式被出了手,去向不明。好在《駱駝祥子》手稿複印件的仿真件出現在了青島老舍故居里。跟《駱駝祥子》有關的原始手稿還有一份老舍先生寫的《我怎樣寫〈駱駝祥子〉》也陳列在故居里。 《駱駝祥子》的精彩之處還在於它有四多:一版本多,二譯本多,三評論多,四改編形式多,其中各種各樣的版本,包括線裝本和 “小人書”連環畫,還有眾多的外國譯本,不同的日文譯本就有七個,頗有琳琅滿目、豐富多彩的效果,可以布置成一個單間;而根據《駱駝祥子》改編衍生的各種文藝作品可以布置成另一個單間,而且可以用電視熒屏的方式展出,可視可聽。根據《駱駝祥子》改編的文藝作品形式有話劇、曲劇、京劇、舞蹈、電影、連續電視劇等等,許多導演和演員都參與過改編,而且名滿天下。這麼看來,這個博物館以《駱駝祥子》為核心不僅是因地制宜的,而且也是極有內涵的,不管從哪個方面想,都是一著妙棋。
再次,“老舍先生在青島”也自然是這座博物館的涵蓋內容之一,包括《避暑錄話》報紙專欄的撰寫,包括此時他的幸福家庭生活,包括他的習武,都有專門的介紹。此次開館還專門展出了幾件家屬捐獻的老舍先生珍貴遺物:他的眼鏡、衣服、印譜、鋼筆、小古玩、花盆、筆筒等等,由於年代久遠,均已成珍貴文物,格外引人注意。
驚人之筆是,從維修之日起,院里高高的白果樹上遷來了一對喜鵲,築巢產仔,安家不走了。開館之日,它們居然也高興地參與慶典,雙雙飛下來,圍著觀眾的腿在地上跳舞,高興了,竟然飛上觀眾的頭頂和肩上,與民同樂。真正的喜慶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