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10月31日電/《重慶晚報》報道,在史書中,沐浴總是與“齋戒”、“更衣”連在一起,放在皇帝登基、臣屬朝見、祭祀慶典等重大活動之前,以體現莊重肅穆,堪稱是古代中國人政治生活中的大事之一。
但我極是懷疑,古人對洗澡這事,似乎從政治上抓得比較緊,生活上抓得比較鬆。比如《太平禦覽》引自《漢書》的“漢律,吏五日得一休沐,言休息以洗沐也。”那是說漢代規定官吏們工作五天、“休沐”一天。休息日與洗澡緊緊相連,另一方面似乎也說明,那時的官吏也許曾經因為長期不洗澡而影響官容官貌,以致不得不從法律上對“休沐”大事作出明確規定。
這絕不是胡思亂想。你看白居易的《沐浴》一詩:“經年不沐浴,塵垢滿肌膚。今朝一澡濯,衰瘦頗有餘……自問今年幾,春秋四十初。”四十多歲的人了,竟能多年不洗澡,而一洗之後,還沾沾自喜於搓掉了幾層陳泥、“衰瘦”不少。此情此景啊,若不是他老人家親筆留下供詞,我們後輩如何想像得來?而從白老先生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筆調,似乎可以想見,古人生活中的洗澡,只怕也不是常有的事。
說來也有道理。古時候沒有熱水器和浴缸淋浴房,洗澡委實不太方便。《孝經》上又說“身體發膚受之於父母,不可示人”,更為公共澡堂的出現設置了倫理障礙。唯一方便洗澡的大概只有皇帝了。《明史》載,皇廷內宮設有“混堂司”,配“掌印太監一員,僉書、監工無定員,掌沐浴之事。”這說明皇帝的澡堂及其職工都是有正式編制的,畢竟天下人洗澡之事小,皇帝沐浴之事大。說到皇帝洗澡,就不能不提到白居易的《長恨歌》,“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唐明皇的洗澡,不但場面夠宏大,而且內容夠香艶,還大書特書鬧得千百年後人人皆知,更是夠囂張。
歷史上洗澡還曾是反考試作弊的重要方式。《金史》記載當時的科舉考試之前,考生們都要由不識字的士兵搜身以防作弊。後來有人指出,“搜檢之際雖當嚴切,然至於解發袒衣,索及耳鼻,則過甚矣,豈待士之禮哉!”遂向皇帝建議“使就沐浴,官置衣為之更之,既可防濫,且不虧禮”,並得到許可。通過考前洗澡並提供制式服裝,既防作弊又不“虧禮”,真可謂有理有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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