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實秋一生,既未立於朝,也未鳴於市。粉筆生涯之餘,耽於書卷,隱於文芸,編譯著書。是位始終腳踏中西文化,身肩新舊學的學者。曾任教於東南大學、復旦大學等校,擔任過《新月》主編。1930年受中華教育文化基金會譯委會主任胡適邀請,開始了漫長而艱巨的翻譯《莎士比亞全集》的工作。在槐園有愛妻的幫助,忘情翻譯,痔血常浸透坐墊而渾然不覺。整整歷時38年,所譯《莎士比亞全集》終於1968年在台灣遠東圖書出版社橫空問世。梁實秋另一浩大文化工程,是動員二百餘專家學者,經三年,編就一部具有世界影響的《遠東英漢大辭典》。
抗戰爆發,梁實秋與老舍等好友遷到重慶,積極宣傳抗戰。一次在重慶各界舉行的募捐勞軍晚會上,他與老舍粉墨登場,聯袂說相聲《新洪洋洞》等。表演時,老舍過於興奮,持折扇敲梁頭時過猛,梁一閃,眼鏡飛出,不料又被梁接個正著。觀眾以為是故意安排的噱頭,喝彩四起。後梁實秋定居台灣,曾被推為諾貝爾文學獎的候選人,梁實秋堅辭不允,而力薦老舍。因老舍已於“文革”時沉太平湖(當時的太平湖位於北太平莊往南,而現在重建的“新太平湖”並非在原址上複建),中國與諾獎失之交臂。
在台灣,梁實秋念念不忘遙遙鄉關,心如浮雲滄海,寫了不少思念故鄉的文章。至暮年,思鄉更甚,曾賦詩“疲子戀舊秣,羈禽思故栖”,那分文化鄉愁,讓人愀然動容。他說:“自從離開北平,想念豆汁兒不得自已。”當那夢裡的槐園和豆汁兒已成追憶,老人的心境泫然可知。就是在思念故鄉的苦痛中,梁實秋於1987年凄然長逝。生前他說過的“我是中國人,我以是中國人自豪”那句話,洋溢出愛國的拳拳之忱,跳躍著一個鮮活的文化靈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