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科技並非圖書的根本。電子書可能有很多優勢,比如攜帶便捷、容量龐大,但紙質書所代表的一種生活方式,依然詮釋著更具人文色彩的傳統。記得有人在評論民營書店倒閉風潮時說過,其實逛書店的樂趣就在於淘書,在書架上翻找,不斷有驚喜有收獲。這種“體驗”的性質,也注定了紙質閱讀會更加溫暖記憶、貼近生活,形成深度。
當中國的數字出版還在為尋找合適的盈利模式、打造完整的產業鏈條而躊躇,上海書展所反映的紙質書“回歸” ,一方面固然表達了人們對當前數字出版特別是電子書質量的不滿,另一方面也不無在科技與人文的屬性上為圖書重新定位的衝動。這一定位,已不再是簡單的“媒介呈現內容” ,而是還反映出一種把讀者納入其中的“人文關係” 。
在傳統的閱讀里,書籍的流轉、使用構成了豐富的人際關係。書上的印章、旁注、書簽、折痕,從一個人傳遞到另一個人手中,個性的細節,溫馨的回憶,形成了多彩斑斕的人文景觀。某種意義上,它們已成為書籍的一部分。相比之下,電子書虛擬、簡化了閱讀的眾多環節,儘管在“讀”上盡責盡力,終不免只得工具之形,未得讀書之意趣全貌。
2010年,數字出版迎來了世界的浪潮,被譽為“數字出版元年” 。總之,那時驚呼有之,狂喜有之,十分熱鬧。但在此兩年後,從一個書展回眸這一歷程,除了“難見電子版” ,紙質書“回歸”像是讀者的無言裁判。新的媒介載體支撐圖書行業,自然值得鼓與呼;但若在某種契機下能幸運地看到不足,從紙質書的概念中更好地定位電子書的“人文關係” ,則真是行業和讀者的福氣。通過紙質書,我們知道對方在哪裡;電子書呢?也許,這不僅是一種期待,更是在信息爆炸和迷惘中找回一種對書籍的信仰。
尼爾.波茲曼說,媒介即隱喻,也是認識論。對於閱讀,我們需要人文的質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