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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路榮蘋在新疆尉犁縣交納了2萬元社撫費。 |
國務院出台的《社會撫養費徵收管理辦法》規定,當事人在一地已經被徵收社會撫養費的,在另一地不因同一事實再次被徵收社會撫養費。
李廣寶的兒子出生在2008年,其時,李廣寶和路榮蘋居住在新疆,李廣寶的戶籍在臨沭縣,路榮蘋的戶籍在尉犁縣。二人違法生育第三胎的問題,應由尉犁縣計生部門管理。
臨沭縣石門鎮計生辦主任高希景稱,他知道李廣寶的情況,但由於工作繁忙,並沒有時間接受南都記者的採訪。“有什麼事,你讓他自己來找我溝通。”
石門鎮紀檢書記李學普表示,按照《山東省人口與計劃生育條例》規定,流動人口計劃生育工作由流動人口戶籍所在地和現居住地的人民政府共同負責,以現居住地人民政府為主,戶籍所在地人民政府予以配合。
李學普稱,對於李廣寶和路榮蘋徵收社會撫養費應屬屬地管理原則,按照臨沭縣的標準徵收,“是補充徵收,而不是再次徵收”。
對於石門鎮是否有權向李廣寶和路榮蘋徵收社會撫養費以及徵收標準如何,李廣寶與鎮計生部門無法達成一致。但一周之後,李廣寶還是服軟了。他凑了2萬元交給了鎮計生辦。
超生戶:不交錢被關“學習班”
從倔強到服軟,李廣寶與鎮計生辦僵持了7天。這段時間裡,李廣寶被關在了鎮計生辦大院靠西邊的平房裡。這被村民稱做是計生學習班,也叫人口學校。
蕎麥澗村的孫林柱(化名)也被關在這裡。2006年,孫林柱的第二個孩子出生。由於第一個是男孩,他的第二個孩子被認定為違法生育的二胎。
李廣寶稱,房間裡關的人最多時有數十個。孫林柱的說法與李廣寶一致。蕎麥澗村的高雲(化名)這時也被關在鎮計生辦,由於人多且來來往往,她和李廣寶互相沒看到,直到數年後說起,兩人才得知還曾在同一時間段被關在一處。
這些人來自鎮上的各個村。計生幹部王武成(化名)介紹,每年八九月份,是石門鎮計生工作抓得最緊的時段之一。王武成的官方頭銜是婦女工作專職主任,農民們稱之為婦女主任或計生專幹。
“以前是一年四進站,兩年前改成了一年三進站。”王武成說,進站是適齡婦女到計劃生育服務站檢查,鎮計生委這樣就掌握了婦女是否懷孕。1月、5月、9月是婦女進站的時間,計劃生育工作也是這時候抓得緊。
石門鎮將轄區分為石門、棠梨、新泉、沭官四個工作區。片區負責人是主任,在鎮上被稱為脫產幹部,他們沒有固定的辦公室,在鎮政府點了名後就在片區內各村開展工作。計劃生育抓得緊時,他們便配合鎮計生辦尋找超生戶等。到李廣寶、孫林柱和高雲們家中並將他們帶走的,便是這些人。
李廣寶、孫林柱、高雲共同的說法是,不交錢的超生戶就關進來,交了錢的就可以離開。平時房間門鎖著,人們不能隨意進出。睡覺的被褥由家人送來,男女一室,分邊而睡。每天的吃食由家人送來。他們並沒有看到看守的人打罵被關著的人。
而石門鎮紀檢書記李學普、石門鎮計生辦主任高希景、石門工作區主任解朝明都對南都記者稱:不存在“計生學習班”。
李廣寶稱在“計生學習班”生活了7天,這時多數人已經離開。孫林柱也離開了,他稱,家裡為此交了5000元。高雲也給錢離開,但她忘記給了多少錢,“被抓去的次數太多了。”
李廣寶和家人通過各種渠道尋求幫忙,卻沒人來管。李廣寶開始擔憂無法出去,最終妥協。李廣寶和路榮蘋交了2萬元,得到了計生幹部不再追究的口頭承諾。
李廣寶的日子只消停了三年。現在回想起來,他才悔稱口頭承諾靠不住,“沒有給我發決定書,連收據都是工商服務業收據。”
按照規定,計生部門須向違法行為人開具徵收社會撫養費告知書和決定書,徵收費用後須開具社會撫養費專用收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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