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8年國民黨重新執政後,兩岸在“九二共識”的基礎上,先後實現10次“陳江會”、“陳林會”,通過海協會與海基會之間的制度化協商,兩岸簽署了21項協議,並實現了雙方主管兩岸事務的部會首長的四次見面,這些都是在“九二共識”的基礎上取得的成果。因此,針對兩岸關係發展所處的特定歷史階段,要積極客觀地評價“九二共識”對於開啟兩岸關係和平發展所做出的重大貢獻。
隨著兩岸關係進入深水區
“九二共識”的歷史局限性開始顯現
“九二共識”的形成推動了兩岸關係的發展,特別是在2008年國民黨重新執政後,兩岸共同開啟了和平與發展的歷史新時期。經過7年來的快速發展,兩岸關係逐步進入深水區,兩岸關係中的深層矛盾開始顯現,“九二共識”的歷史局限性也隨著形勢的發展暴露出來。
(一)包含“各自表述”的“九二共識”沒有真正解決兩岸之間的相互政治定位與政治關係
國民黨重新執政後,兩岸關係經歷了快速發展的7年,但是,兩岸關係的快速發展沒有觸及到60年來形成的深層根本性矛盾。從兩岸政治關係來看,兩岸關係的快速發展沒有真正解除大陸與台灣之間的敵對關係,沒有明確台灣的政治地位及大陸與台灣之間的政治關係。2008年12月,大陸提出“胡六點”,希望就兩岸之間存在的政治問題展開對話,但是由於台灣內部各種因素的制約,國民黨執政團隊一直在強調“在兩岸關係的原則上,台灣一向的立場就是‘先急後緩’、‘先易後難’及‘先經後政’”⑥,回避兩岸的政治對話,兩岸之間關於政治議題的對話與談判一直沒有啟動。由於兩岸關於政治議題的對話與協商遲遲沒有進行,導致兩岸關係中的基本矛盾沒有得到解決,並且隨著兩岸關係逐步走向深水區,兩岸在政治關係上的矛盾終將被引爆。國際政治學理論大師肯尼思.華爾茲(Kenneth Waltz)指出:“在國際間,各個政治單位的首要考慮是維持自身的繼續存在,因此會百般提防‘相互依賴’演變成‘片面依賴’,以致危及自身的獨立性”⑦。2014年太陽花運動的爆發,“反映出中國大陸崛起後,台灣人的恐慌及對大陸的不信任。這也顯示政府對大陸政策:政經分離、只經不政,已走到盡頭。”⑧
(二)包含“各自表述”的“九二共識”沒有真正解決台灣參與國際社會問題
由於兩岸之間的政治關係沒有明確,導致台灣參與國際社會的問題無法從根本上得到解決。2008年以來,兩岸在“九二共識”的基礎上建立了非常基礎的政治互信,使得台灣的國際參與取得一定的進展。正如馬英九執政團隊在紀念“汪辜會談22周年”上的講話中所指出,“參加分別暌違38年與42年的世界衛生大會(WHA)與國際民航組織(ICAO)年會等。此外,免簽證或落地簽證待遇的國家和地區,由原先李登輝、陳水扁執政時的54個,增加到目前140個,增加86個(增幅159%)。兩岸關係改善的外溢效應,與我有意義參與國際社會形成良性迴圈。”⑨
然而,從實際情況來看,由於兩岸之間的政治關係無法明確,台灣參與國際社會的問題只能是“逐個對話解決”,而無法從根本上一攬子得到解決。未來如果兩岸之間的政治關係仍然無法確定,由此產生的台灣參與國際社會的問題必然難以解決。
(三)包含“各自表述”的“九二共識”掩蓋了大陸與台灣對於兩岸關係現狀與未來發展方向的分歧
2008年以來的兩岸關係進入了和平發展的新時期,“九二共識”是現階段兩岸保持政治互信,共同推動兩岸關係發展的政治基礎。隨著兩岸社會之間全方位交流交往的不斷深入,僅僅依靠“九二共識”這個政治基礎不足以進一步化解兩岸政治疑慮,推動兩岸關係向縱深發展。因為,“九二共識”沒有正面回答未來兩岸關係走向何處這個問題。兩岸之間對於兩岸關係現狀以及未來兩岸關係最終走向的分歧開始凸顯。導致兩岸缺乏政治互信的根本原因在於,雙方對於彼此保持兩岸關係和平與穩定,推動兩岸關係長遠發展的起點與終點的認知上存在明顯的分歧。雙方對於兩岸關係的現狀及未來兩岸關係長遠發展的方向與目標仍然存在分歧。
從實際情況分析,現階段大陸與台灣兩岸政策的共同點是保持兩岸關係的穩定,推動兩岸關係的和平發展。但是,對於兩岸關係現狀的認知存在分歧。大陸所認知的現狀是“一個中國”, 努力追求兩岸共同的部分;而台灣方面同意“一個中國”,但是刻意凸顯兩岸差異的部分,重點強調“各自表述”,希望通過“各自表述”來體現“‘中華民國’的事實存在”。同時,雙方對於未來兩岸關係發展戰略目標的認知也不一致。大陸對台政策的核心是在推動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過程中,確保維持“一個中國”的框架,最終實現兩岸和平統一這個長遠戰略目標;而台灣當局大陸政策的目標是確保台灣或者“中華民國”的主體性,確保“中華民國”在台灣的事實存在,並且逐步爭取“中華民國”在國際社會的存在與參與。
由於雙方對兩岸關係的現狀與未來缺乏共同的認知,在共同推動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過程中,彼此始終帶著防範的心理,提防對方政策措施中可能存在的圈套和陷阱。通俗地講,就是大陸擔心在和平發展的過程中,台灣脫離“一個中國”的框架,而台灣擔心在和平發展的過程中,被“一個中國”框架套牢。兩岸之間存在的戰略疑慮制約了未來兩岸關係的和平穩定與持續發展。
未來兩岸關係發展需要兩岸由
“各自表述”走向“共同表述”
隨著兩岸關係由和平發展的初級階段逐步走向深水區,逐步向更高層次階段發展,兩岸必然要經歷由“各自表述”走向“共同表述”。並且,兩岸之間探討建立兩岸關係的“共同表述”需要經歷共同探討,共同努力的過程,這樣才能夠建立涵蓋兩岸利益的“共同論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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