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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描二維碼訪問中評網移動版 吳敦義的兩岸觀與“九二共識”之分析 掃描二維碼訪問中評社微信
http://www.CRNTT.com   2017-07-12 00:17:39


 
  首先,吳的覆電談過去。談歷史吳是能手,一開始就選擇從“九二共識”——這個在中國國民黨內有爭議,在台灣有爭議,又是兩岸關係的政治基礎入手。吳的做法是將“九二共識”的一中各表,解釋為雙方“對於它(指‘一中’)的涵義,雙方同意用口頭聲明方式作各自表達”一句,是吳覆文的要害,是以自己的歷史認識,既為自己澄清又能強加於人:對台灣人民澄清為中國國民黨的“九二共識”的內容,另一方面以自己的“解釋”,強加為兩岸的共識。所以吳覆電中說,“在…的共識基礎上…”,其實吳的說法,充其量是當年台灣“海基會”提交台北的說法。這樣,對台灣人民而論,可以證明“九二共識”沒有賣台。但吳學歷史出身豈能不知當年之事,這一句話絕非也不可能是當年兩岸的“共識”。吳把己方的私貨,塞進對方的嘴裏,以吳的精明,豈有不知不可為之理,然而刻意書寫這一段明知對方不同意的話,對北京而言,顯然是為了避免對方逼他政治談判的預防性手段;如果北京要談,吳的立場就是“一中各表的九二共識”。

  其次,吳的覆電第二段講現在,比較令人費解的是他說“如今,兩岸交流溝通管道有所阻礙,本人將帶領全黨同志承擔重任”,問題是“兩岸關係的和平發展由於政治基礎遭受蔡政權的破壞”,為何是吳“承擔重任”,又如何“承擔重任”?如果意味著2018年、2020年有勝選的決心,是否言之過早?當然也可以視為吳的承擔和規劃;如果是想要在民進黨掌權時代“為兩岸人民的生活福祉、權益保障、社會經濟交流、文化傳承創新,繼續奮力向前。”現實嗎?有意義嗎?看來吳在規劃,由他領導下的中國國民黨和大陸繼續舉行的“國共論壇”的內容,這些是蔡英文當局無法阻止、又能突顯其在兩岸關係中中國國民黨的作用與價值的。

  其三,吳的覆電第三段應該是指未來重返執政的中國國民黨,在兩岸關係中的想法,其中最令人有期待的就是“持續深化‘九二共識’,推動兩岸和平制度化”。什麼是“深化九二共識”?如何深化?都是可以討論的,“兩岸和平制度化”是什麼,顯然這些又不能不是政治協商,而且“兩岸和平制度化”必然是要以“深化九二共識”有共同的結論為前題,如果“深化”的方向是“各表”,必定不可能有“兩岸和平制度化”的結果,這樣又暗示了深化“九二共識”積極的方向。總之,從覆電的第三段來看,吳敦義為未來還是預留了各自想像的空間。

  從相對習的賀電的一整段,無意間凸顯了北京的執政政策一貫性。在內容方面從用字、用辭上表現了對吳的疑慮,和中共處理兩岸關係的終極目標,簡潔明白。特別指出要求吳要“堅定反對‘台獨’” 及“同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而奮鬥之”。顯然,前者所謂的“堅定”其所反對的台獨,實指所有的“分裂”國家的行徑;如何“堅定”呢?就是要“同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而奮鬥之”;吳則以“深化九二共識,推動兩岸和平制度化”及“弘揚中華文化,促進兩岸永續發展,合作走向康莊大道”加以對應。是否完全相應不說,畢竟吳還是有了相對的回應,比起蔡英文的傲慢還是不可同級而論。

  綜合而論,吳敦義的“兩岸觀”,在民族屬性和政治屬性方面,有階段性的差異,故意不給人以固定印象,十分符合選舉政客的性格。在文化屬性方面比較明確得多,吳的兩岸觀不可能主動調整,教育台灣人民,但是隨著兩岸關係內外結構的調整和變化,也必然出現敏感的調整和變化。

  吳敦義“一中”政策的疑慮

  吳敦義對“九二共識”的描述也寫了“兩岸都堅持‘一個中國’的原則”,然而,一如前面所述,吳在競選中有過“統一拖累台胞說”,有過“統人無條件,被統不甘願”的說法,他還說“等三民主義統一中國,再來談統。”台灣既然台“統一”大陸不可能,那又如何“等三民主義統一中國”⑤,而且台灣如今早也沒有三民主義,所以吳的說法就是拒絕兩岸統一。如果吳的意思,是要等“中共實行三民主義,再說統一”,則現今中國大陸的各項建設發展早已超過三民主義的若干倍,因此說穿了,只代表在吳敦義的內心沒有兩岸統一的選項,他對“國家統一”是排斥,是不贊成的。所以吳敦義的“一中”政策,是不以中國國家統一為目標的。有人以馬英九為例,馬英九是天天將“三不”掛在嘴邊,也有“不統”,然而客觀而論,馬英九時代,一方面剛從陳水扁的兩岸關係對抗中緩下來,所以馬的“不統”帶有策略過渡性意涵,同時馬有原罪心態,喊“三不”也有選票和施政便宜上的考量,當然馬的“九二共識”也是沒有目標的,他自己也不知道目標何在。這與吳敦義明確的拒絕“統一”的選項,還是有差別的。

  (一)一中原則與國家統一

  無論是中國國民黨或是中國共產黨自從1949年雙方分治以來,都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其目的既有現代國家的唯一性、排他性,也有中國人保衛祖產、祖業不容分裂的價值觀的執著;隨著80年代開始的兩岸交流,兩岸各自的“一個中國”原則,也開始正面交鋒,特別是兩岸必須開啓協商的時候,“一中原則”必然成為主要的爭議,1992年雙方揭開問題直接面對,當年中華民國憲法及“國家統一綱領”解釋了我們的“一中原則”的立場,最終在雙方的郵電往返中,達成了各自以口頭表述“海峽兩岸均堅持‘一中原則’”的妥協性共識,兩岸間協商才得以開展。正如中央日報評論所說“回顧當年中華民國政府代表向大陸提出關於‘一個中國’的立場,包括了三個基本元素,一是追求國家統一,二是堅持一中原則,三是台灣依據中華民國憲法和國統綱領來說明對一中涵義的認知。大陸呼應了前兩點,對於第三點則認為兩岸既未政治談判,所以不必涉及一中涵義。於是雙方求同存異。”⑥,足證中華民國的一中原則是以國家統一為目的。

  至於中共在解釋“一中原則”的內容時,按“分裂國家法”的解釋是“世界上只有一個中國,台灣與大陸都屬於中國的一部分,中國的主權和領土完整不容分割”⑦,習近平在解釋“國家統一”時說“兩岸復歸統一,是結束政治對立,不是領土和主權再造,…我們追求的統一,不僅是形式上統一,更重要的是兩岸同胞的心靈契合。”⑧,這就清楚地說明北京對“一中原則”與“國家統一”的看法。所以北京在與其他國家協商、協議,涉及相關事務一定要對方承諾“一中政策”,並未強調支持中國統一,今(2017)年5月中越簽署聯合公報,文件明載“越南堅定奉行一中原則、支持兩岸統一與堅決反台獨。”⑨,大陸涉台人士則明確指出,“越南是台灣在東南亞主要投資國,更是蔡英文政府新南向政策主要目標,聯合公報就是全面封殺新南向與台灣國際空間的起始。”⑩,所以不論從兩岸的哪一方的“一中原則”,都包括了國家統一的最終目的在內。換言之,一中原則與國家統一,是二而一、一而二的政治原則的兩面。一中原則如果放棄了國家統一,則一中原則便是自我否定的原則,亦無遵守的必要;反之,國家統一如果沒有一中原則作為法理基礎,則國家統一就是領土的併吞或國家侵略,這是聯合國憲章所不容許的,足證兩者之間的一致性與無從分割性。

  (二)吳敦義拒“統”的“一中”原則

  吳敦義的“拒統說”一如前述,可以說吳的“拒統”是擁抱現階段台灣民意極重要的政治訴求,就某種意義而言,吳的訴求也為之帶來勝選的戰果,因此,他也必然堅持此一論述。然而一旦“一中”原則與國家統一這個終極目標相切割,這樣的“一中”原則,會有什麼變化呢?初步分析一下,應該出現三大傾向:

  第一,“一中”原則的工具化傾向:“拒統”的“一中各表”,其實就是將“一中原則”變成中華民國偏安台灣的工具。由於到目前為止,台灣當局只要承認“九二共識”則兩岸關係就可以和緩,可以恢復以往(2008.6-2016.5)狀態,則台灣就可以小確幸地繼續存在,中華民國也就可以以小朝廷格局繼續偏安,“舞照跳,馬照跑,中照反,錢照賺”。“一中”原則在她需要時,就順手取出喊喊,薄則可以排難解紛,厚則可能有所回報,這樣工具化的“一中原則”既是中華民國的庇護傘,又是台灣的招財貓。所以台灣可以共享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紅利而不必承擔和平統一義務。這樣的一中原則,使大陸的對台政策不可能有積累,而台灣卻可以從中得利。

  第二,“一中”原則的利益化傾向:“九二共識”的“一中”原則,其本身就是處理兩岸之間“經濟性、事務性、民間性、功能性”議題的原則,因為假設它不涉及政治議題,因此,台灣只要口頭上承認“九二共識”,就為兩岸經濟市場開了綠燈。然而北京方面是希望“以經促政”,所以在政治刻意安排下,兩岸交流近30年來,台灣從大陸賺取了近4兆台幣的順差,沒有大陸經濟崛起,台灣經濟財政問題勢必更加嚴峻。⑪這一點藍軍是十分清楚的,換言之,從經濟來看,兩岸經貿相等台灣利益,而且“一中”原則等於有保障的台灣利益,至於“以經促政”,只要台灣持續天然獨的教育,社會化的環境就無須憂慮。

  第三,“一中”原則的“政策化”傾向:大家都知道在台海兩岸之間的“一中原則”,對外國而言,不論外國與中國大陸建交、復交,或相關的公報中,對此原則的態度,所使用的用辭是“承認”或“認知”或“尊重”,都只是該國在處理“台灣問題”上,實踐“一個中國原則”的政策,所以是“一中政策”。因為“政策”必定是以該國自身的國家利益為導向,基本上各國都會選擇與北京維持官方關係,與台灣保留了所謂的民間關係,因為是“政策”,故而解釋的空間也比較務實而具彈性,甚至於是不論大國、小國都可以用“一中政策”“尋租”兩岸,遊走兩岸,取利兩岸。至於兩岸的結局如何,都與之無關。可能的話,維持爭執,不戰不和是對第三者最有利的。隨著中國大陸的崛起,台灣的沉淪,各國的“一中政策”自然傾向中國大陸,但結局如何依然與之無關。而吳敦義的“一中”原則,其實就是將之雷同於外國所遵行的“一中”,使得“一中原則”從中華民國的憲法的基本原則與立國基礎,退而成為台灣便宜處裡兩岸事務的“政策”;如此一來,“九二共識”也好,“一中原則”也好,就可以隨時隨地因勢調整,因事制宜,依自己的利益、按自己的需要去解釋。兩岸之間定海神針的“一中原則”,就變成“為我所用”、“為己服務”的政策手段。

  如今看來,北京要面對的吳敦義所領導的中國國民黨,會是一個將“一中原則”工具化、利益化和政策化的中國國民黨;這個中國國民黨除了名稱之外,已經是完全在地化的政黨,是完全沒有中華民族觀、沒有與中華民族命運共同體論述的政黨,是一個懷有“次原罪”(馬英九祖籍湖南,在台灣當下的情境中被認為是外省人,是外來統治者,所以馬英九掌權時的作為,帶有原罪感的贖罪心態;而吳是台灣南投人,但以其中國國民黨主席的身份不講明自己的中國人、中華民族的身份,所以是“次原罪”)的政黨。這個政黨在“台灣”議題上認為台灣不需要、也不可能獨立;但是反對兩岸“統一”,又不排斥將“九二共識”作為通行兩岸的“令牌”的政黨,中共自然是深有疑慮。當然吳敦義不可能甘心於中國國民黨主席,必然是志在大位,所以他去年不選,意在與馬的政策、作為,政治責任有所切割;今年才選,意在全新出發,那麼吳在兩岸關係方面,應有何作為?才能讓台灣民眾,尤其是台灣青年看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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