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9月13日電/9月12日,安倍晉三提出辭去首相職務,消息來得過於突然。《朝日新聞》形容說,“霞關(日本政府所在地)好像在經歷一場自殺式恐怖襲擊。”僅在4天前亞太經合組織第15次領導人非正式會議上,安倍與美總統布什舉行會談,還信誓旦旦地表示決不辜負後者和國際社會的期望,盡最大努力,延長即將於11月1日到期的《反恐特別措置法》,讓自衛隊能繼續在印度洋開展燃油補給活動。翌日,又通過媒體對國民表示,將孤注一擲,甚至不惜賭上首相的政治生命,來謀求《特措法》法定期限的延長。為了爭取執參院牛耳的最大在野黨民主黨的合作,安倍放低了身段,希望實現與民主黨黨魁小澤一郎的兩党首腦會談,但卻遭到後者的嚴詞拒絕。如是,《特措法》的延長在國會的對決,的確是前途叵測,勝算渺茫。安倍在提出辭職後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把與民主黨合作的失敗作為其請辭的最大理由。
南方都市報今日發表社論說,儘管安倍的辭職決定突然,其效應也是地震式的,但外界早流傳對其政權前途的分析、預測的消極意見。其中,最富代表性者有二:其一是“安倍政權短命”論、“過渡政權”說,著名政治評論家立花隆就持此種觀點;其二是在參院選舉前,日本盛傳安倍母親洋子夫人(已故資深政治家安倍晉太郎的遺孀)曾表示,萬一自民黨表現不盡人意的話,將親自要求安倍辭職,以挽回家族的榮譽。前者系基於對安倍“明星效應”的看破及對其執政能力的懷疑基礎上的預測,不幸而言中;後者雖系傳說,卻傳遞出關於名門望族的政治DNA及基於其上的、日本特有的女性影響政治的微妙信息,亦不乏一定的可信度。
只需對安倍執政一年來,尤其是參院選舉後一個半月以來的“政績”加以考察,便會明白,安倍的倒掉,其實是一系列負面因素疊加的結果,與民主黨協調的失敗無非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而已。
社論說,作為成就了日本史上最少壯政權的政治家,由於其權衡考量並銳意推進的議題偏離了國民期待的方向,導致國民不買賬;更由於其被稱為“哥們義氣內閣”的部分閣僚作為政治家的素質不達標,不僅失言、妄言不斷,而且黑金醜聞頻發,乃至在8月末的參院選戰上,終於結成惡果:自民黨慘敗,民主黨幾乎只靠“反自民”便入主參院。安倍強壓住要求其“退陣”以謝天下的聲浪,痛定思痛,不惜花一個月的時間改組了內閣,旨在以“清潔內閣”的形象重新出發,將改革進行到底。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經歷了人人過關的“搶救運動”改組內閣,因政治獻金醜聞,農相遠藤武彥上任僅一周便“下課”,被爆出經濟醜聞的閣僚、副大臣,仍所在多有。安倍即使再有理想、實力,也難以正視納稅國民審視其政權的嚴厲視線,更無力阻斷一年時間,5名閣僚被更替的政治多米諾效應。這種情況下,安倍選擇急流勇退,實乃無奈之舉。而其對外界宣稱的辭職的所謂“健康理由”,也在某種程度上詮釋了這位少壯政治家心力交瘁、瀕於崩潰的窘境。
執政一載,改革倒退,民怨沸騰,此前相當程度上已被前首相小泉純一郎摧垮的黨內派閥和族勢力複權,捲土重來,的確不是僅憑明星效應上臺的安倍所能駕馭得了的(所謂“嫩了點”),這也是日本政壇何以多上演元老政劇的理由。從這個意義上說,安倍政權的倒掉,未嘗不是安倍個人與日本政治的雙重悲劇。
接下來,按照程序,執政自民黨內會進行党總裁選舉,勝者出任新首相。儘管在下屆眾院總選舉之前,政權更替理論上不可能,但安倍辭職所引發的“餘震”,無疑會加深國民對自民党的不信任,使“後安倍”政權“過渡政權”化,客觀上加速政權更替的進程。
社論指出,就中日關係而言,安倍政權雖短命,但卻做了該做的,值得評價。應該說,在兩國戰略互惠關係已確立並相當深化,包括軍事交流在內的高層次溝通機制已然建立的情況下,兩國關係的大方向已難逆轉。但儘管如此,“後安倍”政權由誰來擔綱(前首相小泉也不無成為黑馬的可能),政權交替後會怎樣等等,日本政壇的重新洗牌為中日關係平添了一個不確定性因素則是事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