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頓認為,隨著美國的積極介入,亞太國家可能至少會開展多邊討論,以便控制摩擦,預防主權要求、專屬經濟區與大陸架要求、安全要求與通行權競爭升級。這種討論可能有助於美國明確表示其支持《南海行為守則》中有關和平解決領土爭端的規定,這將賦予美國在攻擊事件中支持其友國及盟國的權力。同樣的,亞太地區各國也應該努力克制自己。這樣一來,中國便可能獲得一個歷史機會,使之證明中國的軍事建設確實是其和平發展政策中的一部分,而中國對其周邊國家的意圖確實也是善意的。
登頓稱,關於後一點,可能會有一些亞太國家對此表示懷疑,尤其是日本。確實,中國學術機構與分析人士正就中國海軍應該努力發展藍水能力的問題展開激烈的討論。不過,登頓表示他認為沒有跡象表明中國決策者會在中期內打造一支能夠挑戰美國海軍海洋控制權的海軍力量。中國軍事力量在過去二十多年的迅猛發展——尤其是在一支小型中國艦隊被派往亞丁灣支持打擊海盜行動——最令人擔憂便是這可能預示著北京終有一日會突破僅僅在東亞發展海上防禦區的目標,最終挑戰美國全球霸權。然而,登頓基於三個理由認為這種情況是不會發生的:
首先,中國不可能打造一支大型、遠洋海軍,因為一個從根本上說屬於大陸國家的中國,將太多的注意力與資源放在全球海洋控制之上並不符合其地緣戰略利益,尤其是世界上存在著一個超級海洋國家並能夠為其提供免費服務的時候。其次,中國面臨著許多內部政治、政治與人口挑戰,在本世紀餘下的時間裡,中國會將更多的資源與政治注意力放在這些問題上。最後,如果中國有意用其日益發展的海上能力挑戰美國在中國東海與南海以外海域的力量,那麼一個首要的指示器便是其對國際海洋法的觀點從反介入到介入的轉移,這是因為發展不被國際法授權使用的海上力量是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登頓指出,矛盾的是,將對國際海洋法的不同理解視為區分陸地強國與海洋強國根本利益的管理成本而接受,可能更加符合美國的利益。不過,他還表示,這並不是說美國應該放棄其對獲得進入世界洋海上通道——為了執行與國際和平與安全有關的任務或與保護海洋不受非傳統威脅有關的任務,其必須獲得進入世界海洋的海上通道——的國際法權力的價值觀或觀點。
登頓稱,目前,在聯合國海洋法會議157個成員國中,有近140個國家認可美國對國際海洋法的觀點,但剩餘的國家卻與中國有著同樣的看法,認為沿海國家有權限制國外軍隊在其專屬經濟區內的軍事行動。事實上,中國對國際海洋法的觀點對其一些鄰國也有著一定的吸引力。儘管政府方面接受國外軍隊在專屬經濟區的傳統軍事自由,但來自菲律賓、馬來西亞與其他地區國家的代表有時會在私底下表示支持中國的觀點,這是因為這種觀點會牽制日益強大的中國海軍力量。登頓表示,這種令人不安的現象表明美國的區域夥伴也感受到了中國南海內的力量變化,這些國家可能需要更多的安全保證,即美國仍然致力於對亞太地區的安全承諾,並保持其在亞太地區海上存在的優勢。
登頓稱,對於東亞及其他地區國家而言,保護用於軍事目的的傳統航行自由具有重大意義。一個反接近弧形區域正在從阿拉伯海至日本海的亞洲南部大陸出現。在仍然正式持有反對專屬經濟區內外傳統軍事航行自由觀點的少數國家中,大部分國家集中在亞洲南部沿海地區,橫跨世界上一些極為重要海上交通線。而在這一地區,伊朗、巴基斯坦、印度、孟加拉國、緬甸、馬來西亞、中國和朝鮮仍然留有主張沿海國家對其他國家在專屬經濟區軍事活動享有一定控制權的法律規定。越南也可以添加到這個列表中,雖然其選擇劃定基線——而不是主張專屬經濟區控制權——作為其反介入的合法手段。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來自尚未列出地區國家的學者與官員有時會默認反介入的觀點。為了支持其法律觀點,這些國家中的一些已經建立了強大的海軍,另外一些國家也一直在積極尋求核力量或與中國類似的常規反介入技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