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香港9月19日電/台灣聯合報今天發表社論說,險惡的日本民主黨黨魁之爭,首相菅直人以顯著差距擊敗野心勃勃的小澤一郎,破除了“四年六易首相”的詛咒。雖暫穩住政局,但日圓升值的壓力隨之排山倒海而來,使菅直人不得不祭出干預手段阻升,以挽救企業出走危機。政治和經濟,是日本近廿年交相糾纏的兩大宿疾,如今看來,政治栓塞症似又較經濟硬化症更為嚴重。
社論說,小澤一郎挑戰菅直人之役,基本上就是民主黨的一場內部“政變”。自認“功在黨國”的小澤,因不滿其人馬未能在菅內閣獲得大臣職務,不顧動盪的日本需要培固元氣,憑藉手中握有的人脈實力,強硬向組閣才三個月的菅直人提出挑戰。小澤本人一直獻金醜聞纏身,卻因手腕靈活而帶出一批忠誠國會子弟兵,成為其政治要脅的本錢,為黨魁之戰更添爭議。
派系鬥爭本是政治的常態,在台灣政壇也屢見不鮮;但這次小澤挑戰菅直人之所以讓人反感至極,主要是因政客為了一己的權力,不僅可以把國家利益或政黨團結拋諸腦後,更可以完全置民意於不顧。菅直人主政未久,其清新形象獲得七成民意支持;而強調傳統派系經營的小澤,仗著國會議員占有計分優勢的內規,不惜撕裂政黨、傾倒政局,蠻橫挑釁民意。難怪“經濟學人”雜誌批評小澤之舉將使日本“自我毀滅”,並稱民主黨人應該把他“扔到荒野裡去”。
從最後的投票結果看,菅直人雖在基層黨員和地方議員投票中獲壓倒性勝利,但在國會議員中僅以一票險勝;可見,小澤一脈勢力之壯大,未來並可能隨時扯內閣後腿或伺機反撲。換句話說,要說菅直人已經“穩住大局”,恐怕還嫌太早。
社論指出,如果把菅直人力抗小澤視為“革新派”和“舊勢力”的鬥爭,這其實也是包括台灣在內的許多國家共同面對的課題;吊詭的是,實際的問題要遠比所謂“新”和“舊”之分來得複雜。在“小菅對決”中,小澤對民主政治的透明法則毫無尊重,透過人脈及錢脈掌控權力的欲望強烈,他絕對不是現代民主所寄望的救星,這是一眼即知的事實。但相對的,包括菅直人及其前任多位早夭的首相在內,卻都有不擅應對、溝通的弱點,雖有理想和抱負,卻找不到實踐的著力點。也因此,他們雖享有相當高的支持度,卻難免流為空談,無助解決現實問題,很快讓民眾對他們感到厭倦。
人們對貪婪錢權的政客深惡痛絕,他們卻結黨糾幫,成群固守在政治中央地帶;民眾對政治新人有所期待,他們卻笨手笨腳,不時落入政敵布下的陷阱。這是許多民眾共同的失望和困惑:為什麼政治人物無法才德兼備?為什麼民主政治解決問題的能力越來越弱?
日本經濟衰退症一拖廿年,近年似乎才稍見起色;這次的“小菅對決”卻暴露了政治才是日本更落後的部門。可怕的不只是小澤,而是那些明知違背國家利益、違背民眾意願,卻仍舊甘於供他驅遣的“小澤之子”們。在民主黨內,小澤只獲有一成五的黨員支持,但他卻能掀起這次倒戈事件,正是因為有這幫菜鳥政客的加盟力挺。也因此政治腐臭之氣得以代代相傳,金權政治因而生生不息;但國家將伊於胡底?
對台灣而言,“小菅之爭”是一面鏡子,照射出政治人物的師心自用與集體危險,同時也提醒人們要留心“政治退化”的傾向,要設法奪回發言權及參與權,以免“國家”被“有權力”卻“沒品格”或“沒能力”的政治人物掌控,而失去前進的力量,甚至失去了前進的方向。
菅直人的勝出,顯示日本政治仍有一股進步的力量呼應民意,共同抗拒黑暗和沉淪。再看日前澳洲靠著兩名獨立議員擺脫混沌政局,總理吉拉德宣布邀前總理陸克文出任外長,化解兩人心結,這也是政治在混戰中知所長進的結果。從別人的鏡子,照見自己更清楚,台灣不妨用心觀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