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北京9月28日電/官本位不除,“唯官是貴”難破。要打破“唯官是貴”的現狀,就需要革除官本位,一切不能以權力為主導,同時削弱權力的附加值,讓權力回歸平凡,不那麼具有誘惑力。否則,如果習慣於以行政級別評判、評定專業技術人員,把握不好就會弄巧成拙。
中華工商時報報道,深圳已被國家公務員局批複同意開展公務員職位分類制度試點。這次改革將按職位性質把全市公務員職位分為綜合管理、行政執法、專業技術三大職類。這樣,公務員的晉升渠道除了科長、處長等行政級別外,還有專業技術級別的提高,相應的待遇也隨技術級別的提高而改變,這就打破以往“唯官是貴”的單一職業發展模式。
誠然,現行的公務員治理體系只有領導職務和非領導職務兩個系列,是按級別治理,而不是按類別、按職位治理。實行職業分類後,專業技術級別的提高,相應的待遇也隨技術級別的提高而改變。同時,在這種體系內,一個文員就有可能升遷至處長、甚至是局長。由此而言,職位分類有利於打破“唯官是貴”。
但是,如果不革除官本位的濃厚氛圍,職位分類制反而會強化官本位思潮。根據職位分類制,隨著技術級別的提高,技術人員不僅在待遇上會有所提升,在公務員晉升渠道上也有提高的可能。換言之,專業技術人員不再“邊緣化”,也能博得一官半職。表面看,這是打破“唯官是貴”,即官員的晉升來源不再是權力序列中的各級公務員。實際上,這就陷入了另一種悖論,即評價專業技術人員仍然“唯官是舉”,“唯官是貴”,只有給專業技術人員輔以必要的官階,才能顯出對專業技術人員的肯定和重視。
有這樣一個耐人尋味的報道,今年年初,某省獎勵三名有貢獻突出的中國工程院院士。具體是如何獎勵的呢?報道稱,獎勵的內容包括住房、配備秘書和重點實驗室等等,有個細節是,住房前面有個定語“省級領導”,即省級領導住房。由是觀之,住房也是分等級的。有省級領導住房就有市級領導住房、縣級領導住房吧?應該說,重視和獎勵院士并無不可,但為何刻意注明省級領導呢?不管這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都隱約暴露出了官本位意識的傾向。
據說,許多行當都評職稱,比如相聲演員中,一級演員是正高,相當於正教授,二級演員是副高,相當於副教授,以此類推。相映成趣的是,在一些高校,早就盛行教授與行政級別掛鈎了。早在2006年,中國科學院院士蘇紀蘭就說:“現在什麼都和行政級別掛起來。比如說,非要給教授定個處級待遇,這其實很荒唐。”其實,教授享受處級待遇,早已不是什麼新聞了,并且教授要按行政級別享有補助。南京師範大學副教授陳吉德曾撰文稱,“正處級=教授”是指現在很多大學在實行崗位津貼制時規定,教授的崗位津貼相當於正處級(依次類推,副教授的崗位津貼相當於副處級,講師的崗位津貼相當於科級)。
陳吉德還透露,某大學在一次幹部任前公示中有這樣一句話:“……現擬提拔××教授為副處級領導幹部……”。“提拔”一詞意蘊豐富,既說明其實在一些高校中,已經在推行職業分類制了,教授可以“提拔”為副處級領導了,還說明教授畢竟是教授,名為享受處級待遇,但實際上和處級領導、副處級領導不可同日而語,否則也就無法解釋為何會出現四十個教授爭當一處長的新聞。
在去年“兩會”上,全國政協委員鄭蘭蓀認為,中國大學之所以“難出大師”,是因為有六大原因影響中國高等教育健康發展,其中之一即是高校行政化傾向嚴重,以學術自由為核心的現代大學制度未能確立。高校行政化、官本位意識很濃,教師位於學校管理底層,教授爭當部處級領導的事屢見不鮮。
由此可以看出,對於教授而言,他們最缺的未必是行政級別,如果沒有自由獨立的學術制度,他們必然急功近利,追逐更實惠的權力了。教授如此,其他專業技術人員也是如此,對專業技術人員而言,他們最大的成就感不是權力的肯定,也不是以權位作犒賞,而是能多出成績,擁有多出成就、出好成就的土壤。
官本位不除,“唯官是貴”難破。要打破“唯官是貴”的現狀,就需要革除官本位,一切不能以權力為主導,同時削弱權力的附加值,讓權力回歸平凡,不那麼具有誘惑力。否則,如果習慣於以行政級別評判、評定專業技術人員,把握不好就會弄巧成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