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台北11月1日電/中國時報今天發表社論說,日前台積電董事長張忠謀指出台“央行”的匯率政策造成台灣競爭力輸給韓國,“央行”總裁彭淮南則回應新台幣匯率穩定,可減少匯率風險,反而有助拓展對外貿易。匯率如何影響台灣經濟發展,這個問題已纏繞台灣數十年之久,實有需要做進一步澄清。
首先,以最近十年為例,台灣出口占GDP比為七十六%,進口占GDP六十九%,故經常帳順差占GDP比為七%,這是全球最高,而韓國這兩個數字分別只有五十六%及五十四%,故經常帳順差占GDP比為二%。以往台灣採用出口導向的匯率政策有其背景,也難怪新台幣過去一直予人是弱勢貨幣的印象。過去,雖然“央行”不斷重申匯率是由市場決定,但匯市的確常出現“央行”急拉尾盤的現象,使匯率的收盤價維持穩定;而據了解,公股行庫的外匯交易員,也曾接到“央行”的指示,在收盤前進場;種種因素加總,產業界人士難免認為“央行”所謂的匯率是由市場決定等話語,是說給反對貶值人士聽,而“央行”的骨子裡是贊成貶值的;長期以來,業者有了這一層心理依靠,視價格低為核心競爭力,難免造成創新研發、提升產品附加價值的努力不足。
然而最近幾年,“央行”的匯率政策漸以穩定為優先,貶值為其次。原因之一是“央行”過去的貨幣寬鬆政策,讓市場錢滿為患,利率降到極低。實質利率甚至為負,直接傷害存款戶,如果今時匯率政策亦採用貶值的寬鬆政策,負利率的情況會更嚴重,而島內又無充分投資管道,造成台灣資金外流到香港、美國等,形成窮國補貼富國,促進它國就業發展;原因之二是最近數次的危機顯示,台灣以低價格搶到訂單,再進行加工模式隱含鐘擺效應風險,亦即當危機來時,外國先砍台灣的單,使台灣受傷極嚴重。原因之三是台商外移中國大陸,造成台灣接單,中國生產的三角貿易現象,這又使貶值政策的效果再打折扣;也就是說,貶值已不一定能增加出口,遑論進一步增加就業。
而韓國產品的壯大崛起,其匯率或許有助益,但產品本身即具競爭力才是王道,消費者應不是覺得蘋果或三星Galaxy手機便宜所以才去購買,而是產品有特色,故價格競爭雖有其效果,但亦有極限。
“央行”或許日益體會貶值是雙面刃,短期間,幫助了出口業,但長期的效果則不確定,可能使其更好,例如有了利潤會再研發,但也可能變差,例如,出口業漸疏於技術的提升及避險,而後者似乎更可能出現。復加上匯率的影響是全面性的,貶值有利出口,卻不利進口,更不利物價,這些因素成為今日“央行”的新匯率政策「先穩定,尊重市場,後再談升貶」。
電子業看到韓元的大幅貶值,解讀為韓國央行在幫助韓國出口,但卻忽略韓元也有大幅升值時,以月對月貶值率來看,二○一一年的七、八、九月,韓元共貶值了約十.五%,但在此之前的三、四、五及六月,其實先升值了近六%,故真正貶幅只有四.五%;更重要的是,韓國自一九九八年接受IMF(國際貨幣基金會)補助,簽下感到屈辱的城下之盟,被迫採用浮動匯率;當時IMF認為亞洲金融風暴就是來自各國央行的不當干預,對干預極為反感,此後韓元匯率就一直大起大落,復加上韓國的貨幣政策宣布以物價為唯一目標,二○一○年至二○一二年的物價以四%為上限,並自稱是釘住物價(inflation target)國家,這表示韓國的匯率政策是以物價為主而非出口,法理上不易靠匯率貶值刺激出口;當然,韓國央行也可能說一套做一套,故仍需要多觀察,不能驟下結論。
此外,韓國在一九九四年四月成立韓元/美元匯率的期貨市場及選擇權市場,這可能因為匯率為浮動,韓國大廠有避險需求,故成立這二個市場,使避險成本下跌;如果就此更深一層探究,可推論韓國央行幫助出口有其限度,否則如果央行可隨時干預匯率,使價格調往出口業希望方向,那麼出口業者風險既低,又何必參與這衍生性市場?那麼此二市場其量必縮。但觀察其外匯衍生性商品交易量頻繁,量並未縮,表示其央行幫助出口即使有但亦有限。
社論最後說,我們支持“央行”尊重市場的匯率穩定政策,但為減少未來的紛爭,“央行”應清楚地揭示其基本原則;此外,也必須深入研究韓國的貨幣政策及匯率政策,以知己知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