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在全球化的背景下,資本與財富的流動是常態。一方面,說明中國人確實有錢了。尤其是大陸房價瘋漲、人民幣升值的背景下,在許多地方,50萬美元無非是一套房子的價錢,甚至出現了“住二環以內北京人都具備投資移民美國身價”的說法。因此,投資移民,也不一定是大富大貴才可為之。另一方面,中國的財富是在外流,但國際財富也在流向中國。長期以來,中國其實是資本的淨流入國,如去年流入中國的外國直接投資就有近千億美元,而中國的對海外投資不到其一半。即使美國目前每年1萬個投資移民名額全被中國人用完,所直接吸引的資金不過是50億美元(當然,還會有連帶的資金流入)。但相對而言,還是一個很小的數字,談不上國家財富巨額流失。
從海外華人社會的角度看,第一波華人移民,從金山的淘金客,到修鐵路的苦力,都是以“勞力”移民為特征。他們經歷了主流社會的歧視、打壓,經過幾代人的奮鬥,才從美國社會“出頭天”(如現任美國商務部長駱家輝的一家,走出的就是一條從餐館到官邸的百年之路)。第二波是改革開放後,以留學生為領軍的移民潮。這一波的特征是“智力”移民,很大程度上改變了華人移民的結構,提升了華人的社會地位。如今,美國的科研、教育已經離不開華人了。假如說,第三波移民是以“財富”移民為特征,那麼,有財富鋪路,他們在美國社會的立足和發展,就應該更為順利。
富人移民也不能簡單看成中國財富的淨損失。正如中國學生留學海外,不能看成人才淨損失一樣。正相反,他們是中國巨大的海外人才庫,一代代留學生對中國現代化的貢獻有目共睹。富人移民海外,同樣也不是連根拔起,他們要繼續賺錢,也不能離開中國這片投資沃土。還有一部分會從事美中經貿,這也是促進兩國經濟關係發展的好事。
對富人熱衷移民的原因,也要做具體分析。從“吸力”的角度分析,無非“環境”、“安全”、“教育”幾大因素。發達國家健全的法制、安定的社會,先進的教育,對當今許多中國人還是有吸引力。尤其是教育的差距巨大,中國的應試教育積重難返,使得為下一代著想的中國人紛紛選擇讓孩子到發達國家就讀。這些都可以理解。當然,其中肯定有不法之徒,尤其是貪官污吏,以投資移民的手段轉移不義之財,這是中國要格外提防和限制的,尤其需要美中合作,嚴厲打擊。
但是,如果當局對湧動的投資移民熱無動於衷、視而不見,也是不對的。從“推力”的角度分析,投資移民熱正說明今天中國社會還有許多不盡人意之處。在中國社會高速發展和急劇轉型的今天,民眾的焦慮感、危機感上升,這也是不爭的事實。一個安定的社會、良好的環境、清明的政治,不僅是富人所需,也是全體民眾所需。讓民眾安居樂業的社會,比GDP增長更為重要,這應是移民熱給中國帶來的警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