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應在經濟、軍事、安全領域以共同利益為依歸,進行“動態調適”。經濟方面,金融危機後,中國經濟頂住衝擊、快速復甦,而美國經濟仍在艱難爬坡,美國人的失落感和危機感增強,這是情有可原的。雙方都應當意識到,全球化時代大國之間不再是你死我活,而是共存共榮,更何況兩個大國的經濟依存度已到難舍難分的地步。任何一方保護主義泛濫,限制的不只是對方,長遠看損害的是自己。兩國經貿摩擦的解決要靠發展,而不是靠限制。
在匯率問題上,人民幣市場化是中國經濟長遠再平衡所必需,但短期而言,強迫人民幣驟然升值,對縮小美國總體貿易逆差並不能立竿見影,卻沉重打擊中國外向型經濟,終歸損害美國利益。更何況,美國經濟也需要再平衡,量化寬鬆政策與美國經濟應走的財政可持續之路背道而馳。
軍事方面,隨著中國經濟的快速發展,擁有遼闊領土、漫長邊界、廣闊海域的中國,壯大軍力勢在必行。中國為了保障經濟發展所需的資源生命線,擴大海軍和空軍活動範圍乃大勢所趨。無論是航母、反艦導彈,還是射星、隱形飛機,崛起的大國必然要有捍衛自身利益的威懾力,這並不意味著中國一定會改變防禦型的國防政策,對外擴張。
作為世界上唯一的軍事超級大國,美國一直強調“行動自由權”,冷戰結束後美國走遍天下,暢行無阻,但在中國軍隊活動範圍逐漸擴大的今天,兩軍遭遇的可能性增加,海上安全問題將日益突出。防範擦槍走火,不能按傳統方式,即只准美國自由航行天下,不許中國邁向深藍海洋,而是應當制定行動規則,避免對峙。
安全方面,對於核不擴散、氣候變化等兩國利益側重點不同的共同挑戰,雙方需要尋求共同利益的最大化,承擔起共同的責任和義務。比如朝鮮問題,中國因為擔心朝鮮半島局勢惡化,危害自身利益,反對以動武威脅施壓,不能被視為有意與美國分庭抗禮。而對於涉及中國主權和領土完整核心利益的台灣問題,美國更必須謹言慎行。
在國力此消彼長的博弈中,要在政策上做有利於各方的調整,首先需要心態上的適應。
對於美國而言,“老子天下第一”當慣了,能否真正接受中國的繁榮和強大?別國的利益是否只能服從美國的利益?要中國承擔責任,能否真正平等地對待中國?歸根結底,美國應當改變在國際事務中的唯我獨尊心態和霸權主義做法。
對於中國而言,國力逐漸強盛,但也不是要拋棄“韜光養晦”的原則。中國融入國際體系獲益良多,因此,中國不會去充當一個現有國際秩序的顛覆者的角色,而是要學會發揮建設性作用。在崛起的過程中,中國必須擺脫歷史屈辱感,以從容的大國心態面對世界。只有這樣,現有大國與新興大國才能避免戰略攤牌,在不斷調適和磨合中保證關係不出軌,在顛簸中繼續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