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除非這種轉移發生逆轉,否則家庭消費占GDP的比重就不可能上升;如果這種轉移得到逆轉,將必然導致投資大幅減少。而中國經濟增長又嚴重依賴於投資增長。
在中國國內,人們就降低投資增長的必要性展開了熱烈且偶爾帶點火藥味兒的爭論。不過,有一件事是顯而易見的:由於此舉將不可避免地導致短期和中期增長大幅減速,它受到許多重要階層的抵制。因此,如果消費占GDP比重真的出現上升,那麼中國人也得在多年之後或經歷比現在低得多的GDP增速之後才會看到顯著的升幅。
不過,即使中國在短期內成功提高這一比重,上述關於美國利率將飈升的推論也存在著第二個缺陷。如果中國消費占GDP比重出現上升,同時投資又沒有相應減少,那麼由此導致的貿易順差收窄也未必意味著美國政府債券將面臨需求不足。
乍一看,這或許有些令人費解。如果美國政府債券全球最大的購買國突然停止購買,收益率難道不會上升?會上升,但前提是中國政府減少購買的同時,美國政府債券的供應量沒有下降。
然而,如果不斷增長的消費導致中國貿易順差收窄、美國貿易逆差相應下降,那麼美國政府債券的供應量將隨著中國的購買量一同減少。為何?因為美國財政赤字的擴大是應對美國增長緩慢和國內失業率高企的一種手段。
換言之,美國政府正在進行凱恩斯式的財政擴張,目的是彌補由家庭和企業去杠杆化造成的內需疲軟。如果有什麼“別的東西”能夠創造出同樣的需求,美國政府就沒有必要搞財政擴張。
不斷收窄的貿易逆差就是那個“別的東西”。請記住,不斷收窄的貿易逆差與增加政府開支一樣,能對經濟起到擴張作用。事實上,由於這類需求更多地由經濟因素驅動、更少地由政治因素驅動,在擴大內需方面,前者很可能會有效得多。
美國貿易逆差的下降將導致財政支出減少,因為前者的擴張作用會取代後者的擴張作用。在這種情況下,外國對美元資產的淨需求每減少一美元(等同於經常賬戶赤字的改變量),美國政府借貸也會相應地減少一美元。
因此,儘管北京方面確實將減少美國政府債券的購買量,但華盛頓方面也確實將減少美國政府債券的供應量。最終,中國的再平衡過程將成為對美國百分之百有利的因素。決定未來美國利率的因素有許多,其中最重要的是潛在的經濟增長和美聯儲(Fed)的反應,但中國的再平衡不太可能成為一項不利因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