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金融危機之後,中國在東南亞國家的形象大為改善,中國與東盟的經濟合作在2010年結出了碩果,“中國-東盟自貿區”建立起來。2011年中國成為東盟最大的貿易夥伴和出口目的地,也就是說,中國經濟因素在南海秩序中已經有了舉足輕重的作用,2011年,菲律賓總統阿基諾三世訪華期間拿到了大量貿易合同。然而,經濟合同並不能掩蓋區域安全這種公共品的缺失。
當美國忙於反恐而對東亞的關注有所鬆弛的時候,恰恰是中國建立區域安全秩序的良機。美國高調重返亞洲之後,中國才驀然發現,居然沒有一張關於區域安全的協定或者條約,唯一可以談論的只是沒有約束力的《南海各方行為宣言》而已。安全、利益與榮譽是各國追求的三種最重要的物品,倘若中國能夠將崛起融入南海區域安全框架的構建中,中國崛起就不會成為中國威脅。正因為作為公共品的區域安全缺失,美國回歸才受到夾道歡迎。如美國學者斯蒂芬•沃爾特所言,制衡威脅是聯盟的核心動力,菲律賓重申1951年簽署的“美菲同盟條約”,不過是借助美國制衡中國威脅而已。
客觀而言,南海秩序存在“巴爾幹化”的趨勢,與一戰之前的巴爾幹半島秩序最大的區別在於,彼時的奧斯曼帝國與今日的中國不可同日而語。扭轉南海滑向巴爾幹化的關鍵在於,將中國的權威,尤其是軍事權威植入南海秩序之中。如霍布斯所言,“在沒有一個共同權力使大家懾服的時候,人們便處在所謂的戰爭狀態之下。”
圍繞南海爭端,大國之間正在形成一種均勢秩序,這也是中國最不想看到的情景。菲律賓之所以敢於挑釁中國,一個根本的原因在於,菲律賓政要認為,作為盟友的美國會在中菲出現糾紛時“拔刀相助”。在國際政治中,一旦大國之間形成均勢或者僵局,小國就可以不斷“戲耍”大國,巴爾幹之所以成為一戰的火藥桶,根源還在於歐洲列強在全球範圍內形成了一個死局。美菲首輪防長與外長“2+2”會談中,美國並沒有表態要支持菲律賓,原因何在?首先,任何聯盟都是有限聯盟,否則大國就會被小國綁架,一戰中的德國就是被奧匈帝國綁架了;其次,美國不會為菲律賓的領土野心而火中取栗;最後,南海事關中國核心利益。
反觀中美第四輪戰略與經濟對話,對話取得了一些實質性的成果,尤其是在中美經濟關系調整方面,中方“虛心”接受了美方的不少建議。念及中美今年都是政治換屆年,保持穩定符合雙方的利益,奧巴馬絕對不願意在結束反恐戰爭之前再捲入另一場戰爭。此外,中國國防部長時隔九年造訪華盛頓,雖然沒有就南海問題達成協議,但是,至少說明中美軍事互信與溝通的重要性為雙方所認可。
只要中美關系保持靈活性,菲律賓要拉美國“下水”也並非易事。要知道,美國是全球性大國,而中國則是地區性大國,菲律賓呢?當中美可以尊重各自核心利益的時候,或者說中國有足夠手段反制美國介入南海問題時,一個以中國為主導的南海秩序就不再遙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