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中國需要花更多時間全方位思考戰時歷史,這樣才能有更深刻的理解。舉個例子,我在書中花了很多筆墨寫汪精衛,有人好奇為什麼要花這麼多時間寫一個漢奸。我的想法是,只有全方位看待不同人群的反應,了解其動機,才能明白故事全貌。如果只研究英雄,你所了解的只是戰爭的一部分。
記者:二戰因70周年紀念而成為今年的一個話題,但世界範圍內對二戰的理解有偏差,從亞洲到歐洲,都存在對歷史的“修正”。您對此怎麼看?
拉納·米特:歐洲和亞洲的修正主義不同。在歐洲,二戰已確確實實成為過去,雖然當下有各種危機,但這些和二戰已沒有關係。然而在亞洲,二戰仍然是時政,仍影響到今天,部分原因是該地區對二戰的敘事沒有達成一致。
以日本為例,不同國家和地區對它的態度大相徑庭。在中國大陸和韓國,人們對日本有著非常負面的記憶:慰安婦、南京大屠殺、重慶大轟炸等等。但在台灣,有些人認為日本殖民者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現代化。在印度,曾經和日本合作過的印度國民軍最高指揮官蘇巴斯·錢德拉·鮑斯至今都被奉為民族英雄。在緬甸,人們對日本的態度居中,他們對日本人沒有什麼好印象,但同時認為日本入侵幫助摧毀了西方帝國主義。
在亞洲,一些國家對日本的態度並沒有在更廣泛區域內達成共識。因此,亞洲很難在對待日本問題上統一意見。如果人們能夠更多地想想今日之亞洲,可能會有助於解決歷史問題。該區域最需要做的是完成1945年未能完成的事業——創建一個有著國際共識的安全協商機構,在這裡,中、日、美以及其他亞洲國家能夠共同行動。這才是1945年應該留下的更好遺產,只是如今的區域政治家能否做出這樣的選擇就無從可知了。
記者:您的專著出版已有兩年,關於中國與二戰,您有什麼新感想?
拉納·米特:這本書在中國反響很好,我感到非常榮幸。本書初衷是向西方世界介紹中國做出的犧牲,在中國獲得這樣的關注是一個意想不到的榮譽。當然,這本書也捲入了一些關於中國在戰爭中重要地位的辯論。可以說,中國的二戰歷史問題仍在發酵,興趣仍在增長。我在中國時,發現越來越多的人想去談論、辯論中國在戰爭中的作用。這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因為對更多參與者以及細節的了解,能讓人們更好地理解當時發生了什麼,以及為什麼發生。
(來源:環球時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