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份遺囑里,鄧大姐安排得很細致,連文件、照片、圖書、甚至衣服怎樣處理都想到了。十年後鄧大姐去世,我們正是按照她的遺囑對所有的遺物做了分配。
作為一個唯物主義者,鄧大姐的心胸一直很寬闊,對死也一直表現出豁達的態度,把生死問題看得很透。鄧大姐晚年在談話時常常說起生死這樣的話題,她說“一個人的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誰也避免不了,逃不掉的。”“怎樣對待死,怎樣對待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死觀。生時什麼也沒有,死了兩眼一閉,心臟停止跳動,什麼也不知道了,什麼也帶不走的。” 有一次,鄧大姐又同我提起這個話題,她說:“一個人死後大辦喪事是勞民傷財的事,我也反對在家搞吊唁,我無兒無女搞這些是給你們和組織上添麻煩。”說到這兒,鄧大姐半開玩笑地對我說:“趙煒你做點好事,我死後千萬千萬別搞吊唁。”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末期,社會上對於安樂死的問題爭執很大,鄧大姐知道後就旗識鮮明地表示支持安樂死。
那是1988年1月間,鄧大姐從她最愛聽的中央人民廣播電台“午間半小時”節目中聽到北京首都醫院的一位大夫關於談論安樂死。那天,她不但一字不漏地認真聽完了節目,而且還給中央廣播電台午間半小時的同志們寫了一封信:
今天你們勇敢地播出關於安樂死的問題並希望展開討論,我非常贊成。首都醫院那位大夫的意見,我很擁護。我認為安樂死這個問題,是唯物主義者的觀點。我在幾年前,已經留下遺囑,當我的生命要結束,用不著人工和藥物延長壽命的時候,千萬不要用搶救的辦法。
這作為一個聽眾參加你們討論的一點意見。
鄧穎超
1988年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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