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文章寫完了。但是對開頭處所寫的1948年12月在孑民堂慶祝北大建校50周年一事,腦袋裡終究還有點疑惑。我對自己的記憶能力是頗有一點自信的;但是說它是“鐵證如山”,我還沒有這個膽量。怎麼辦呢?查書,我的日記在“文革”中被抄家時丟了幾本,無巧不成書,丟的日記中正巧有1948年的。於是又托高鴻查胡適日記,沒能查到。但是,從當時報紙上的記載中得知胡適於12月15日已離開北平,到了南京,並於17日在南京舉行北大校慶50周年慶祝典禮,發言時“泣不成聲”雲雲。可見我的回憶是錯了。又一個怎麼辦呢?一是改寫,二是保留不變。經過考慮,我採用了後者。原因何在呢?我認為,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是一個現實,我腦筋裡的回憶也是一個現實,一個存在形式不同的現實。既然我有這樣一段回憶,必然是因為我認為,如果適之先生當時在北平,一定會有我回憶的那種情況,因此我才決定保留原文,不加更動。但那畢竟不是事實,
所以寫了這一段“後記”,以正視聽。(摘自:《二月蘭》 作者:季羨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