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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拉克戰爭中的美軍士兵。(資料圖) |
四年前的3月20日,布什政府發動了伊拉克戰爭。儘管起初的軍事進攻進展得異常順利,但經過了四年在伊拉克的征戰,何時能實現伊拉克的和平仍然是遙遙無期。伊拉克之戰的教訓不僅在於戰略上的失算,更暴露了美國人戰略思維的缺陷。
自從美國拋棄傳統的孤立主義、投入世界事務以來,戰爭大概是美國最深刻的國際體驗了。從1917年參加一戰到2007年的90年間,美國有一多半時間是處於一戰、二戰、冷戰和反恐的“戰爭”中,這還不包括像海灣戰爭、科索沃戰爭這樣的美國帶頭、盟國參與的局部戰爭。
戰爭對美國的戰略思維和民眾心理造成了深刻的影響。甚至可以說,因為美國人已經長時間習慣了戰爭,他們反而不習慣甚至無法有效地在和平時期思考戰略性問題,也喪失了通過政治、外交手段實現和平的能力。幾代美國人的心理和思維都是在戰爭時期塑造的,所以一旦戰爭結束,他們反而需要適應新的和平時期,隨之而來的就是戰略上的迷茫。這大概也是芝加哥大學教授米爾斯海默說“我們馬上就會懷念冷戰”的原因。
正是因為存在這種戰爭迷思,每當危機出現的時候,美國人總是很容易在戰爭的框架中思考問題,甚至直接用戰爭的方式解決問題,即使這種威脅在性質、程度與規模上都與法西斯主義這樣的威脅相去甚遠,他們還是會把它們做類比,因為這種類比至少可以被當作解決現存問題的一種參考。
美國在冷戰中的勝利,也使冷戰及遏制戰略成了它未來對外戰略的參照系。所以,雖然冷戰已經結束這麼多年,美國還在不停地尋找以武力為支柱的衝突性安全戰略。而它在後冷戰時期提出的一些戰略選擇,無不帶有明顯的遏制戰略的痕跡。事實上,冷戰結束後,美國戰略家一直為無法找到類似於“遏制”這樣一種能統領對外政策的、簡單明瞭的戰略框架而苦惱。到今天,他們都在深深依戀“遏制”的迷思中,尋找另一種能接替“遏制”的對外戰略。
所以,當恐怖主義的威脅出現後,美國開始另一場“反恐戰爭”其實並不是那麼出人意料。即使到了今天,當伊拉克戰場上的糟糕局面已經證明了舊戰略的錯誤,對於究竟應該採取什麼樣的替代戰略來贏得“反恐戰爭”,美國人心裏還是沒有底。
雖然在恐怖主義的威脅下,美國覺得它再一次處在了戰爭之中,這次的威脅甚至不亞於法西斯主義,其他國家並不都認同這種“戰爭狀態”。對於已經有幾十年沒有經歷過戰爭的國家來說,和平與發展才是時代的主流,恐怖主義當然需要打擊,但這種打擊似乎更適合於“鬥爭”、“運動”等程度更輕的表述,而不是“戰爭”。這種認識的反差也是美國“反恐戰爭”面臨的一大困境。
戰爭時期的戰略思維並不適用於和平時期。戰爭時期的戰略強調衝突的本質,其根本任務在於贏得戰爭。和平時期則需要和諧與信任,以推進合作、減少摩擦、預防衝突。當然,從國際體系的角度來說,戰爭時期也有合作,和平時期也無法避免局部衝突。但把戰爭時期的戰略思維應用到和平時期,恐怕不是明智的做法。
歷史學家邁克爾•霍華德曾說:“戰略手段對製造維持穩定的條件也許是必要的,這種穩定能使持續的和平成為可能;但創造和平本身則需要其他更加積極的措施。”
相反,我們看到,美國用戰爭手段完成反恐目標的信心似乎仍沒有動搖,對伊拉克進行增兵的腳步還沒有停下來。這當然與歷史上的美國戰略思維高度一致。
但是,正如《環球時報》一篇文章曾經指出的:“軍事和情報工作只是反恐的一小部分,更大的層面是改善與伊斯蘭世界和穆斯林國家的關係。”如果美國無法改變長期以來形成的戰爭思維,現在的局面也使它不得不在“反恐戰爭”中更多地強調和諧與信任的一面。(來源:《環球時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