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拆除外來工子弟學校,網絡上滿是憤怒。憤怒的理由很容易找到,它來自於時刻都在的政策對比。就在拆遷外來工子弟學校的同期,官辦的希望工程公布了在非洲援建1000所學校的計劃。除了對待國人與友邦的反差外,也有來自於“舊社會”的比較:上世紀20年代,北京大辦平民教育,各高校學生會、各教會甚至警署都為貧寒兒童設立半日學校。
政府關停打工子弟學校的借口是不符合辦學標準,可這些學校都辦了十來年了,為什麼只在這個時候叫停?況且有些學校經過改造,辦學條件和師資力量都不比公立學校差。這些學校不需要政府負擔,反而在為政府分擔教育責任和義務。如果假以時日,讓這些學校安穩地發展,對於解決外來工二代的教育問題甚有幫助。以上種種,可見以辦學標準不達標為關停的理由很難成立。
儘管關停之舉在情理上說不通,但它卻假裝有法律依據,這證明此類學校在教育的制度安排上,處於弱勢地位。《中國財富》雜誌曾在事後邀請被關停學校的校長參與討論,校長們最後都被要求噤聲,不得不退場,這也見出無所忌憚的權力在關停學校這件事上的強勢。說到底,關停學校不是貫徹辦學條件那麼簡單的事,它仍然是權力在社會和教育領域中囂張的展示,是對權利的壓制。
聚集在關停學校上的輿論譴責,都基於這一逆行造成的傷害。聲討是需要的,也擋不住。然而也有必要追問,誰能從這件事上得利?作為一種政府行為—暫且不論其正當與否—它會給什麼人帶去怎樣的收益?也許通過這樣的反推,才能看見魔鬼隱身所在。關停外來工子弟的學校,其實打散的是以家庭為單位的在北京扎根的希望。這就不難追蹤到北京在外來人口上的思路。
2005年,中國國民黨革委會北京市委張惟英委員曾有建議,“來京應設門檻,允許了才能進來”。同時是人大教授的張惟英此番言論,引起了針鋒相對的討論。對照關停學校的做法,可以知道張惟英的建議已經付諸實施。要消滅外來人口在北京安居的欲望,沒有什麼措施能比打亂家庭成員的分布最有效果的。因此,關停打工者的子弟學校,潛台詞就是:北京不歡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