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炮火連天的蘇聯衛國戰爭中,伯父主動報名參軍,成為一名蘇軍坦克連的指導員,隨部隊與德國法西斯作戰。在後方,父親和當時在蘇聯的賀子珍奶奶、李敏姑姑,積極參加支前活動,挖戰壕、伐木頭、送物資、運傷員,為反法西斯戰爭做出了貢獻,成為一名堅定的國際主義戰士。正因為這樣,2005年4月,父親和其他20多名當年在蘇聯的中國老戰士,得到了俄羅斯政府頒發的蘇聯衛國戰爭勝利60週年紀念勳章。
1946年1月,岸英伯父回到祖國。爺爺見到他欣喜異常,給仍在蘇聯學習的我的父親去信寫道:“看見你哥哥,好像看見你一樣,希望你在那裏繼續學習,將來學成回國,好為人民服務。”後來他們之間的通信,有的通過伯父轉。爺爺在給伯父的一封信中寫道:“永壽這孩子有很大進步,他的信寫得很好。復他一信,請你譯成外國語,連同原文,托便帶去。”父子之情躍然紙上。1947年9月,父親回到祖國。爺爺給伯父去信說:“岸英:告訴你,永壽回來了,到了哈爾濱”,“這個孩子很久不見,很想看見他。”是啊,1927年分別,那時我父親才4歲,現在,爺爺多想見到顛沛流離的兒子啊!但是,就像伯父剛剛回國,爺爺就把他送到農村參加勞動,上“中國的勞動大學”一樣,父親也被安排到農村參加土改試點和農業勞動。他去的地方是黑龍江省克山縣,那裏生活艱苦,土匪猖獗,疾病流行,當時氣溫低達零下30多攝氏度。父親與農民群眾同吃同住同勞動,整整8個月,參加了當地土改試點的全過程。
新中國成立初期,父親到中共中央宣傳部馬列著作編譯室從事俄文翻譯工作。他精通俄文,工作勤奮,風華正茂,才思敏捷,對工作精益求精。他先後參加翻譯了列寧著作《我們究竟拒絕什麼遺產》、《俄國工人報刊的歷史》等,編入《列寧全集》;翻譯了史達林著作《民族問題與列寧主義》、《馬克思主義和語言學問題》等,編入《史達林選集》;還翻譯了《史達林是馬克思主義辯證方法的巨匠》和《聯共(布)關於青年工作的兩個決議》等政治理論書籍和重要歷史文獻。馬列經典著作的翻譯,需要很深的理論基礎和紮實的俄文功底,要求嚴,標準高,父親出色地完成了翻譯任務。所有這些,以前很少有人知道,父親也從未提起。多少年後,當人們在國家圖書館、在人民日報上查到這些譯著和譯文時,才大吃一驚:在兩三年的時間,他竟然翻譯了這麼多著作!有關部門認定,毛岸青是我國馬列經典著作的優秀翻譯家,是經典著作翻譯戰線的前輩,為傳播馬克思主義真理做出了重大貢獻。
新中國成立之際,伯父毛岸英與我的大姨劉思齊喜結連理。在他們家,父親認識了大姨的妹妹——我的母親邵華。1950年10月,伯父報名參加志願軍,投身偉大的抗美援朝戰爭,同年11月25日在北韓壯烈犧牲,年僅28歲。爺爺老年喪子,大姨失去了親愛的丈夫,我的父親失去了相依為命的兄長。伯父的遺骨沒有運回國內,在北韓就地安葬。從那時起到現在半個多世紀中,大姨、母親和李敏、李訥兩個姑姑,都曾不遠千里到北韓為岸英伯父掃墓,我本人也去過四次,兩次受到金日成主席接見。然而遺憾的是,父親一次都未能踏上北韓的國土,去看望他親愛的哥哥。
1953年,父親因病赴蘇聯治療,回國後到大連休養。爺爺時刻關心著父親,囑咐他好生靜養,以求痊癒,同時還十分關心父親的婚戀生活。在爺爺的支援下,父母由相識到相知,由相知到相戀,終於在1960年建立了幸福的家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