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要回家了”
記者在漩口鎮趙公山上報道:
6月1日17時許,映秀任務區搜索行動指揮組接到報告,有直升機在漩口鎮趙公山發現疑似飛機殘骸的反光碎片。
映秀任務區搜索行動指揮組組長、成都軍區某集團軍副政委鄭道光當即指揮就近的成都軍區某裝甲團、某炮兵團,濟南軍區某紅軍師和武警官兵對趙公山實施拉網式搜救。記者攜帶筆記本電腦、海事衛星電話和照相機跟隨前往。
17時30分左右,指揮組一行趕到位於趙公山半山腰的漩口鎮群益村4組。這裏,已經是地震後村民們搶修出的鄉村馬路的盡頭。
44歲的村民胡群輝給官兵們提供了一條線索:5月31日下午,她看見有架直升機向趙公山山頂方向飛去,而平時都沒有飛機往裏飛。
當時,孫女魏佳麗還拽著她的袖子問她:“奶奶,那飛機要飛到哪裏去?”
胡群輝回答:“飛機要回家了。”
17時40分,記者和“鐵軍”的司機小陳跟隨村民趙學軍、趙學紅、湯榮林,以及15歲的張光強、11歲的李根,從群益村4組出發,奔向趙公山。
剛走出不到一百米,就遇到了一段約40米長的滑坡地段。這裏根本沒有路,只能手腳並用,踩著隨時可能滾落的石頭小心翼翼前行。再往山上走,已沒有了村民的莊稼,連此前依稀可辨的羊腸小道也被野草、灌木淹沒了。同行的村民說,自從幾年前山上的住戶搬下山後,除了每年挖竹筍的時候當地老百姓走走外,這條路現在幾乎沒有人走。
為了在天黑前多趕點路,我們用砍刀披荊斬棘,踩著灌木叢前行。到天黑前,趕到了距趙公山不遠的一個山峰。因道路實在艱險,前面帶隊的成都軍區某裝甲團何副參謀長考慮到夜間搜救效果不好,而且無法確保安全,在向上級報告後,決定就地宿營。
坐下來後,參與搜救的軍民才感到飢渴難耐。為了在天黑前趕到搜救地域,大家都沒顧得上吃飯,也沒有攜帶水和乾糧。
21時20分左右,同行村民接到電話,有人說在麻溪一帶聽到爆炸聲。裝甲團何副參謀長當即決定,搜救隊伍連夜從小路趕往麻溪。
上山容易下山難。此時天已全黑,伸手不見五指,官兵們帶的手電筒又不夠,只得兩三人共用一支。一路上,儘管大家拽著樹枝,相互攙扶而行,仍然不時有人摔倒。有時下坡路滑實在不好走,就乾脆坐在地上滑下去。
23時10分,我們趕到麻溪。當地群眾告訴我們,他們剛從附近山上尋找回來,因天黑路險,決定明天再搜救。
此時,天上電閃雷鳴,夜風勁吹。村民們提醒,可能要下暴雨。部隊決定暫停搜索,等待天明……
機組中,還有年輕的李月、陳林和張鵬。
此前,李月和陳林分別執行了11個和44個架次的救災任務。他們不僅承擔著副駕駛和機械師的職責,而且要照顧傷員、觀察地形,每一次飛行結束,都疲勞得倒頭就睡。“看到一架飛機裝不下多少名傷員,心裏特別難受,恨不得從早到晚不停地飛”,李月說。
自從2003年畢業分配到陸航團後,家在成都的李月,總是把團聚機會讓給兩地分居的戰友,每一個除夕都是在團裏的值班室過。他是家中的獨子。今年初,剛剛領了結婚證的他還沒有來得及舉辦婚禮,就投入了抗雪救災工作。婚禮一次又一次被拖延,至今未辦。
2001年從軍校畢業後,陳林僅用4年就通過考核,從地面機械師成為空勤機械師,是同批技術人員中第一個“提空”的。“要幹好機械師的活,首先要安心,要有踏實的工作作風。”陳林常常告誡比他更年輕的機械師們。他所在的中隊,機務維護水平一直走在全團前列。
成都的夏天,直升機尾架裏密不透風,溫度最高可達60多攝氏度。每一次飛行後,陳林都要爬進尾梁,仔細檢查每一個部件,一分鐘後就全身被汗水濕透。
小車班駕駛員、二級士官張鵬原本不在救災人員之列。但剛剛被確定為黨員發展對象的張鵬,幾次主動要求到抗震救災一線。“我雖然還不是黨員,但災區的群眾太可憐了,我要像黨員一樣獻出愛心。”
大部分官兵輪班工作,張鵬卻每天都參加物資搬運,每天連續工作12小時以上。在十多天的救災戰鬥中,他完成170個架次物資的裝卸任務,被戰友們稱為“滿場跑的突擊隊員”。在隨機組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他不僅搬運物資,還一路上安慰傷員,並把自己的食物留給災區的孩子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