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拿納稅人的錢拯救美國金融體系,左右兩派都有很多人頗感憤慨。他們的確有理由,但毫無作為也不行。現今,金融體系的參與者紛紛拒絕放貸,囤錢不用,導致信用崩潰,已令許多經濟學家連想起當年“經濟大蕭條”前夕銀行擠兌現象。
因此,深思熟慮之做法是設法拯救美國的金融體系。不過問題關鍵在於,有沒有深謀遠慮的人,而他們又能否主導大局?
美國財政部長保爾森提出七千億美元救市方桉,并要求國會授予他動支錢的全權,且不能秋後算帳。但國會反對。任何政府官員都不應被賦予這種如君主般特權,更別說是這個誤導美國發動伊拉克戰爭的政府了。再者,保爾森的紀錄也無法令人安心:他對美國金融問題的嚴重程度掌握慢半拍,而今走到這步田地,部分要歸咎於他。
此外,保爾森未曾提出具有說服力的理由,以解釋他的方案如何行得通。事實上,很多經濟學家認為,除非這項方桉形同對金融業提供龐大的福利計畫,否則不會奏功。
如果說保爾森并非我們所需要的那個深謀遠慮的人,那麼國會領袖是否已准備好,且有能力填補這個角色空缺呢?
民主與共和兩黨國會議員廿五日公布的“原則協議”,看來比保爾森的方案好多了。該協議主張成立一個具有臨時禁制權限的監督委員會,并對保爾森可動支的錢設限:他“只能”馬上動用兩千五百億美元。
同時,該協議要求對受援公司主管的薪酬設限,更重要的是,它“規定任何交易都包含權益股(普通股)在內”。
為何這點很重要?我們金融體系的基本問題乃在於,房地產泡沫化導致金融機構資金短缺。保爾森辯稱他能透過“價格發現”的原理解決問題,亦即只要拿納稅人的錢設置聯邦基金,為那些被形容成“有毒廢料”的劣質抵押債券成立交易市場,大家就會了解到這些“有毒廢料”其實遠比目前的售價更有價值,如此便可望解決上述資金問題。我不敢說這絕不可行,但沒有人會願意拿七千億美元孤注一擲。
更可能的結果是,美國政府終須做出許多政府面臨金融危機時通常會做之事:拿納稅人的錢對金融體系挹注資金。根據保爾森的方桉,財政部便可能這麽做,以遠高於應有價值的價格買下這些“有毒廢料”,但是卻毫無回報。納稅人理應獲得出資者所享有的權益:持有股份所有權。而權益股的作用就在此。
所以說,國會的方案看來更深思熟慮多了,不過其細節也很有限。比方說,納稅人接手部分“有毒廢料”要付出何種價格?會因此獲得多少股權?這些數據可說至關重要。
無論如何,未來要通過的救市方桉必須是兩黨共識下的結果,而不只是共和黨高層屬意的產物。像共和黨總統候選人麥肯參議員,就顯然扮演了攪局者。他拒絕表明是否支持保爾森的方案,聲稱還沒機會細看,接著卻介入有關國會方桉的棘手磋商,并堅持由白宮開會協調,結果弄得兩黨共識破裂。
因此歸根結底來說,美國國會內部似乎確實有些深思熟慮的人,准備設法幫助我們度過這場危機。只不過這些深思熟慮的人迄未主導大局。(來源:中國時報 克魯曼係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教授、紐約時報專欄作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