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30個藏文字母到40萬字博士論文
格勒原以為改變社會地位的方法只有當喇嘛。在母親的苦苦央求下,5歲的格勒被允許到領主的經堂裏打鼓祈禱,在那裏他可以跟誦經的喇嘛學習經文。“我的讀書是以全家無償勞動為代價換來的。”
“沒有紙和筆,只在墻上鑿個洞,陽光照進那個洞就開始上課。只能跟著唸經,但不知什么意思,念錯了要挨打。”半年下來,格勒學會了30個藏文字母。
1956年,中國共產黨領導的新政府在當地辦了一所小學,格勒才有機會到學校裏學習藏文和漢語。“直到那時我才知道了什么是‘人類’、‘地球’,知道了‘天安門’。”他說。
格勒說,他從小學就沒交過學費,國家不僅包他吃,甚至還發衣服。到了中學,格勒連續三年獲得甲等助學金,不用交錢。
1964年,格勒初中畢業後考上了位於成都的西南民族大學中專班。四年後,他完成“藏語翻譯專業”學習,回到家鄉甘孜州工作。1978年,他考入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研究所,開始研究少數民族特別是藏族的社會和歷史。
1986年,格勒完成博士論文並在中山大學人類學系順利通過答辯,成為新中國培養的第一位人類學博士和第一位藏族博士。他在北京參與了中國第一個藏學研究中心的籌建。
“達賴的哥哥說不過我”
1988年至1989年,格勒先後被聘為美國印第安納大學和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客座教授。期間,他遇到了達賴的哥哥,在美國一所大學任教授的晉美土登·諾布,他們有一次激烈的爭論。
格勒說:“達賴的哥哥說藏漢之間水火不相容。我說,壞人和好人不是以民族劃分的,任何民族裏面都有好人有壞人,你怎麼能說一個民族全是壞人,一個民族全是好人?!他說不過我。”
“民主改革前我家是農奴,而他是活佛,極少數貴族、寺院佔了幾乎全部土地。農奴只能幹活、運輸、播種、秋收。而現在我是作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學者,受美國科學院邀請來進行學術交流活動。”
“沒有民主改革,我怎麼可能跟他平起平坐,進行爭論呢?我很自信,很自豪。”格勒說。
現在,格勒每年都要深入藏區調研。“如何能夠把可持續發展的理論應用到西藏,使西藏在文化和環境上不受損失的前提下發展,建設一種美好的現代化,這是值得研究的課題。”他說。
2008年7月,格勒作為學者曾與達賴的私人代表座談,介紹了正在籌建的中國第一家國家級藏族文化博物館。
這座位於北京的博物館即將竣工,2000多件珍貴文物,將展現於公眾的面前。格勒透露,博物館展覽的主題是:“西藏——令人嚮往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