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您已經快70了,走到今天您有遺憾嗎?
吳伯雄:人生豈能盡如人意?但是對我,如果還不知道感恩的話,那實在是太沒有良心了。我享有的生命過程還是相當豐富的,我發現很多人太在乎自己沒有得到的,而不懂得自己已經擁有了許多,這些人是不會快樂的。
我是一個惜福感恩的人,現況也說不上是事業的頂峰,但是因緣際會遇上這一年,我覺得是有點成就。
記者:您是一個佛教徒,是出世心做入世事,如何平衡佛教徒的內心和激烈的政治選舉?
吳伯雄:宗教信仰裡有句話對我很有用——舉頭三尺有神明,我們的動機、我們做的事情,老天都知道!所以內心比較有道德感。
記者:退休後,您會選擇怎樣的生活?
吳伯雄:看到大陸這邊一個梯隊一個梯隊上來,我們也要培養自己的接班人。我個人還是要做快樂的自己,我要在公益方面多做一些事情,當然就算我退休,我也會關心國事、關心國民黨。
談家庭
記者:您是政治世家出身,我們很想知道這種世家子弟的教育是如何完成的?和普通人的家庭教育會有什麼不同?
吳伯雄:說是政治世家,事實上家人都不以為然,因為我們家族人口眾多,我爸爸8個兄弟,有4個是醫生,有一個是法官,我二伯父是日本帝國大學法學畢業,在“二二八”時受難。
我們的親戚也相當複雜(注:2000年“總統”大選時,吳伯雄堂哥吳運東是桃園挺扁會會長),說我們是政治世家,倒不如說是書香世家更好。
我祖父是秀才,桃園地區的子弟很多都是他的學生。我們家裡至今還保有很多傳統,所謂客家人克勤克儉的家風、苦幹實幹、絕不浪費、栽培讀書人。有一年我們家聚餐,我算是學歷最低的,我父親是醫學博士,我姐夫是“中央研究院”院士——宋瑞樓,我兩個哥哥是博士,我姐姐博士,我嫂嫂也是。我都當了“部長”,爸爸還安慰我“伯雄學歷是差了一點,但社會的事情他最懂”。家裡很多的“疑難雜症”都是我處理。我姐夫在醫界非常受尊重,但是讓他做行政工作,他就不行啦。
我父親自己當過縣長,但他自己還是比較注意學術上的成就。他說你當了縣長當了“部長”,你的成就絕對沒有你姐夫高。因為我姐夫對台灣肝病的防治貢獻最大,他高齡90多歲了,在“中央研究院”只有他是三代院士,台大醫學院院長都是他的學生,連他學生的學生現在都是院士。我們還是老觀念,覺得會讀書比較清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