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譯名,大學問
在翻譯過程中,譯名室強調的是“音譯為主、名從主人、約定俗成”原則。
例如許多駐華使節喜好起地道的中文名,比如歷屆的美國駐華大使們,從恒安石、芮效儉、尚慕傑到如今的洪博培,每個人都早早定好了自己的中文名字。而隨著中國在國際上地位的不斷提升,許多國際政要也趕起“時髦”。北約前秘書長夏侯雅伯(原名亞普.德霍普.斯海弗)便把外國人“名在前,姓在後”的習慣顛倒過來,加上中國化的音譯而成。
由於早期的初始譯著、譯名個性化十足,延續至今形成了林林總總、五花八門的歷史遺留譯名,儘管從科學角度考證這些譯名不符合標準,但由於已為中國人熟用並耳熟能詳,改了反而不易被接受,容易產生歧義且引發爭議,便仍保留舊譯:比如凱瑟琳女皇為葉卡捷琳娜,蕭伯納不必改為伯納.蕭,仲馬不必改為杜馬,安徒生不必改為安德森,福爾摩斯就沒有必要變成霍姆斯,拿破侖也不需要變成納波裡昂,哪怕其中被冠以一個刺眼的“ 破”字。
互聯網帶來的難題
“我們的工作就是和各種各樣的專有名詞打交道。”陳有明笑著說。但恰是這份看似相當枯燥而繁雜的工作,卻要求具有極其嚴謹的作風、負責的態度、寬廣的知識面和超出常人的耐心。
2008年,譯名室迎來一次前所未有的挑戰。兩個星期內,當時譯名室的七人小組要為參加北京奧運會的36000位外國人翻譯正確的中文名字。他們中包括外國首腦、政府官員、行政人員、運動員、國外志願者、記者,甚至連馬匹的名字也需要翻譯。
兩百多個國家人員的名字,語言又是各不相同,譯員們經常碰見土著語甚至光怪陸離的民族語言。比如柬埔寨的姓名是姓在前名在後,並且貴族有姓而平民無姓,老撾則相反;前也門國王正式用名有11段,真正的名字是第七段的“艾哈邁德”。
長期從事這項工作,李振潔也總結了一些經驗。在她看來,外國名字除了根據音標、字形和字音多方面的配合,還需要譯者自己的語感。
“翻譯人名本身就不一定要死摳規則,遇到特殊情況未嘗不能根據大眾的喜好來選擇譯名。”她表示,比如NBA著名籃球運動員英文名為Kobe Bryant(外界翻譯為科比.布萊恩特),雖然根據規則應該翻為科貝,但是這和公眾已經認定的不一致,最後也沒有修改。
與這些艱巨的翻譯任務相比,讓譯員們更頭疼的則是外界常常“望文生音”。譯名室原負責人李純曾舉過最典型的 “拉丹和拉登譯名之爭”和“國際金融大鰐索羅斯被錯翻”兩個典型例子,“拉登是媒體根據英語發音譯的,但拉丹的名字來自阿拉伯語,阿拉伯語系里根本沒有登這個音節,所以只能譯成拉丹。從這點可以看出民間望英文而音譯的做法是不負責任的。紹羅什錯譯成索羅斯也是同樣的原因。因為他是匈牙利人,按照標準應該翻成紹羅什。”
這些被譯員們戲稱為互聯網時代帶來的“弊端”。譯名室的“權威性”在信息如此暢通的年代開始“打折扣”,許多不嚴謹的翻譯流傳到網上很可能造成很大的影響。
“我們秉承寬容的態度,但也希望能立一個‘規矩’,能促進譯名的長期穩定。”受訪的譯員們紛紛表示。
“一詞之立,旬月躊躇”,如何更好實現譯名統一是他們如今深思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