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希望市場更完善,這是一個系統的過程。比如戶籍制度,沒有戶籍制度限制的話,勞動力市場就會變得很不一樣。
日報:房地產市場價格高企,大家就呼籲政府干預,正在進行的這輪房地產調控力度很大,你對此如何評價?
張維迎:我的觀點是,2009年就不該去刺激,房價掉的時候去加大投資,本身就不對,該掉就讓它掉,該掉到哪裡就讓它掉到哪裡。
所以幾個月前還在救市,現在又要去“壓”市。
日報: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後發達經濟體政府都開始救市,將私人部門債務轉移至公共部門,所以說政府之手在國際上的表現更為嚴重。
張維迎:對,這樣使得問題越來越嚴重。私人的壞賬轉移到政府身上,短時間可以拖得起,長時間就不行了。
日報:是世界經濟的邏輯回歸到了凱恩斯主義嗎?
張維迎:是,凱恩斯主義在危機中很吃香,那麼多人在追隨,這是最大的問題。如果凱恩斯主義不占上風,我就不寫這本書了。
我們不要再“賣拐”,很多經濟學家對經濟的認識很膚淺。比如美國經濟學家斯蒂格利茨,他雖然獲得了諾貝爾經濟學獎,對市場的認識就很膚淺。但很多中國人願意聽他的,喜歡政府干預。
日報:這次歐洲債務危機會不會導致全球經濟二次探底?
張維迎:是否會二次探底不好說,但至少後面的問題非常嚴重,解決危機的辦法給我們帶來了更大的困難。
如果2001年美國不救市,現在世界的危機就不會這麼嚴重,當時只是一個小危機、小泡沫,後面可以再健康地前進。救助之後,低利率大量放貸,小泡沫變成大泡沫、大危機,就很難收場。
在中國,是靠政府加大固定資產投資來拯救危機,最後恰恰是固定資產投資本身的波動成為導致經濟波動的主要原因。其實我們是在加大這個周期的波動,而不是平緩周期。
日報:你預計2040年中國會出現體制改革,依據是什麼?
張維迎:一部分是推理,一部分是願望。但事在人為,大體上中國改革需要時間完成從經濟到政治的改變,一個大的歷史轉變,從1840年鴉片戰爭到2040年,一共200年。
任何改革都不能操之過急。我們的知識要通過過程才能加強,技術的東西可以彌補,制度需要不斷栽培。打個比方,技術的東西像一棵樹,移植過去就活了,制度只能用種子種下,種子發育需要過程。我相信未來30年變化會非常大,這種大趨勢是不可阻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