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了一個她童年的故事,試圖向我們描述作為讓-瑪麗.勒龐的女兒的真實感受。在她8歲時,一枚針對她父親的炸彈在她家公寓外的樓梯間爆炸。爆炸在建築上留下一個大洞。幸運的是,馬裡娜、她的兩個哥哥和他們的父母並沒有受傷。
“在那時我就知道,政治是危險的,”她說,“我強烈地感覺到社會不公,這種感覺將伴隨我一生,並隨時擔心我的父親會出事。這件事讓我們的家庭更加鞏固。”任何姓勒龐的人都是社會邊緣人。但這也賦予她一副堅硬的鎧甲。“它是我的動力,”她說,“甚至可能是促使我成為律師並最終成為政客的原因。”她說,她並不想把自己描繪成受害者,然而她卻不斷在訴苦,這是受壓迫者唯一的武器。
當我問到,梅斯和海寧博蒙特的國民陣線成員似乎覺得有必要為自己身份辯護,她對此有何看法。她手一揮,不屑地說,“哦,得了吧,很久以來,我們被指控為種族主義者,排外分子。但我們不是。”她並不否認在黨內曾經存在反猶主義,但她說在其他政黨內也有反猶分子。現在,她說,對於那些依然有這樣觀點的人她只有一句話要說:“你們是錯的。再見。我們不是種族主義者,或是反猶分子,或是排外分子。”她堅持說,國民陣線“既不左傾也不右傾,”更加不是極右翼黨派。她已經開始努力反擊類似看法。比如,在一次採訪中,她形容納粹大屠殺是“野蠻暴行的頂點”。她說她的目標是消除她父親過去的不慎措辭造成的“誤解”。她甚至招募另一位深色皮膚的助手。
像其父一樣,勒龐也反對移民,但不同的是,和其他歐洲右翼政客一樣,她重點攻擊中東移民。她談到社會分化成為種族團體,批評街頭祈禱和以清真食品為賣點的快餐連鎖店。但她談論得更多的是社會問題和反抗國際金融體制,和“聰明的保護主義”,這讓她更像是一名左翼分子。
在採訪快結束時,當被問到目前法國現狀,勒龐開始了滔滔不絕的演講:“那些當權者竟然設法讓世界上最偉大的一個國家破產了。我們簡直要和希臘一樣。法國怎麼能夠失去她在國際舞台上的身份和聲音?700萬工人生活在貧困中,1/4的人口無法養活自己。”她停了停讓自己喘口氣,又接著說,“僅僅這一點就該讓多年來分享政權的U M P和PS失去執政資格。”
國民陣線的總部位於巴黎西北南特區一條小街上的一幢不起眼的銀灰色建築裡。這個正大張旗鼓挑戰現政權的黨派看上去非常業餘,總部辦公室裡只有不到20個工作人員。自從馬裡娜.勒龐當選黨魁後,他們就像在沙漠上即將渴死的人突然找到了水源。媒體發言人阿蘭.維澤爾滿臉的笑容昭示了他的滿足。辦公室的電話響個不停,墻上貼著十幾本雜誌的封面,上面只有一個人———馬裡娜.勒龐。這其中包括《觀點》、《新觀察家》、甚至還有左派雜誌《馬裡安娜》。維澤爾擁有一位炙手可熱的候選人,對於他的黨派這是史無前例的事情。
對於馬裡娜.勒龐,要爬到國民陣線的最高點並不容易,她要和自己父親的支持者鬥爭。反對者聲稱她將出賣自己的黨派,為了獲勝她甚至可能和薩科齊達成交易。最終,她憑借超過2/3的選票當選黨主席,現在,她的成功讓反對者都閉上了嘴。
當讓-瑪麗.勒龐走進他所創建的黨派總部時,人們恭敬地打招呼,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日安,主席,”前台的一名男子說。每天早上,這個老人都會到辦公室來,當他的女兒不在時,他就坐在她的辦公室裡,讓她的秘書給他端一杯咖啡。
下午,可以在讓-瑪麗.勒龐的巴黎郊外一幢叫M ontretout的別墅的辦公室裡找到他。這裡曾經是拿破侖三世的宮殿。一位仰慕者把這個地方送給了勒龐。在那裡,勒龐一家扮演著一個幸福的家庭——— 直到上世紀80年代。勒龐夫婦離婚。離婚後,勒龐的前妻皮埃耶特.拉蘭曾為法國版《花花公子》拍裸照,還告訴記者,她的前夫仇恨猶太人,私下裡稱阿道夫. 希特勒為多爾非叔叔。在之後的15年裡,馬裡娜拒絕和她母親說話。M ontretout別墅依然是勒龐一家的總部,馬裡娜.勒龐和她的妹妹雅恩依然住在那裡。從某方面說,國民陣線好像勒龐家的家族事業。馬裡娜的前兩任丈夫和現任伴侶都是黨內官員。勒龐家的3個女孩都加入了這個右翼黨派,並都嫁給了黨內成員。
現年83歲的讓-瑪麗.勒龐坐在他的椅子上。他給人的感覺像是一個一生無憾的人。“你知道,”他說,“我在法國政界是一個傳奇。我的反對者們對我的極端描述深入人心,幾乎無法糾正。”他大笑著。房間裡到處是他的形象,有照片、油畫也有素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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