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北京11月10日電/南方都市報刊登旅加學者陶短房的文章說,從表面上看,緬甸所發生的政治面貌變化,似乎比人們一年前最大膽的假設還要劇烈:報章審查制度即使不能說已經取消,至少算是大為鬆綁,國內媒體上爭鳴、批評和質疑政府的聲音不再受到嚴格限制,針對部分國外網站的互聯網封鎖業已取消;議會通過了允許獨立工會成立的法案,並可能很快通過保障遊行示威權的法案;總統吳登盛承諾與“持不同理念和主張的人”合作,宣布了大赦,釋放了包括扎加納在內的數千名政治犯,邀請流亡者回國,並會晤了民主派的精神領袖昂山素季……一時間不但許多原本激烈反對軍人專政的緬甸國內民主派轉變調門,稱“緬甸正在變革”,並轉而呼籲國際社會放鬆對緬甸的制裁,西方輿論也頗多興奮聲調,稱“不應對緬甸的民主進步袖手旁觀”、“應該給予鼓勵”,緬甸周邊國家的許多人士更紛紛驚呼,緬甸這個原本被認為最沒希望的國度,如今出現了最令人鼓舞的民主希望。
文章說,上述這一切變化,不論出於何種原因,客觀上都為緬甸社會帶來了新氣象,也有利於緬甸社會的演進和健康發展,然而就此稱之為“民主的希望”,恐怕言之過早。
吳登盛推出的一系列“新政”,都未擺脫1993年啟動制憲、2008年5月10日公投、今年1月31日生效的《緬甸聯邦憲法》窠臼,按照這部憲法的規定,緬甸三軍總司令而非總統為武裝力量統帥,軍隊代表在任何一級議會中都擁有25%的固定席位,這部憲法曾被斥為“讓軍人專權合法化”的工具,18年來屢屢引發反抗浪潮,如今憲法還是那部憲法,評論卻翻了個個。當認定緬甸“無論如何不能擺脫軍人專政”時,人們往往會緊盯住憲法草案中的破綻和“埋伏”,認定“一切都是獨裁者的欺騙”,而忽略了其中畢竟含有若干積極因素,更忽略了有憲法終究強過沒有憲法;而當人們一廂情願沉醉在“民主的希望”中時,卻又會忽略上述種種讓步所要換取的,其實是國內外反對派對曾激烈反對的憲法及其所代表的憲法秩序的承認,或者幹脆說,是對緬甸軍人特權地位的承認。
在一系列國際制裁下,緬甸投資來源匱乏,資源輸出目的地單一,許多軍政府領導人上了制裁黑名單,在國外旅行、開設賬戶都受到限制,許多懷疑論者認為,緬甸的變局在很大程度上是希望借此換取(或幹脆說騙取)外界的“鬆綁”,一旦得逞,未來事態發展未必如人們所預期。事實上,即使緬甸軍方和政府也從未諱言改革有爭取國際制裁放鬆的目的,這是無可厚非的政治策略。通過放鬆制裁,對緬甸的變化給予鼓勵,是應該認同的———但人們不應奢望這種鼓勵必然帶來如期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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