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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滇池藍藻污染嚴重 |
中評社香港4月28日電/以色列學者馬特拉斯認為,所有的城市史其實都是移民史。而昆明從古至今的移民遷徙,無論從規模和次數上說,又在西部所有城市中更典型、更突出。
多元 昆明的文化之核
當我們追溯一次次移民的歷史,我們其實是觸摸到了隱藏在背後的文化之“核”——昆明城市多元文化的來歷,正是在一次次移民遷徙中傳遞和積澱而成。
昆明,是一座最徹底的移民城市。
如果說,古代昆明的移民史,還帶有某種程度上不自覺的無奈,近現代昆明的移民史,則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自主選擇的結果。
最典型的是在上世紀三四十年代,昆明這個西南邊陲城市作為一次文化與軍事南遷的重要承載地,又一次接受了大規模的移民遷徙和不同文化的大融合。這一時期,昆明城市人口很快從十多萬膨脹到三四十萬,以西南聯大為代表的科教和民主文化,以中央機器廠為代表的現代工業文化,以美國“飛虎隊”為代表的外來文化,一時間紛至沓來,齊聚昆明,並由此奠定了昆明現代城市文化和工業文化的堅實基矗昆明現代城市的發育和城市精神的孕育,可以說在這裡翻開了最重要的一頁。
今天,順應改革開放的大潮,市場法則引導著數以百萬計的經濟新移民湧入昆明。從昆明林立的賓館酒樓,到阡陌縱橫的大街小巷,廣東老板、江浙商人、川軍黔軍……天南地北的方言、川流不息的人群,為昆明帶來了活力,帶來了文化的雜糅和融通,也傳承著昆明人與人和諧發展的精神品質。
在20世紀末,一項重要的使命讓昆明這座城市名聲大振。主題為“人與自然——邁向21世紀”的"99昆明世博會在這裡舉辦。不僅世博園裡到處洋溢著花香,整個昆明市都成了花的海洋。一夜之間,昆明成為一個世界級的大客廳,中外賓客紛至沓來,游人如織,花海如潮,微笑成為這座城市最生動、最耀眼的表情。正是這次盛會,使昆明這個美麗的地方成為世人矚目的焦點,和諧與開放、自然與包容,成為這座城市無以比擬的優勢和名片。而200多億元的基礎設施建設也使昆明步入了城市發展提速的快車道。
昆明,被授予“中國歷史文化名城”、“中國優秀旅遊城市”、“中國優秀衛生城市”、“聯合國人居最高獎”等榮譽。塊塊獎牌叠加在一起,昆明,聲名鵲起,美譽無數。
發展 帶來新的城市危機
然而,就像一枚硬幣都有兩面一樣,萬物從來都是相生相克的。在時代發展進程中,當我們的社會越來越開放和多元,當各種文化所派生的意識越來越尖銳地凸現,甚至當物質的需求與發展越來越豐富的時候,城市的危機和困局也就比以往任何時候更突出、更激烈,也更具有挑戰性。
擺在昆明城市管理者面前的,是比獎牌更多的一道道難題,等待他們去破解。
在昆明主城二環路內6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高樓越建越多、越建越高,而綠地、空地卻越來越少。進入新世紀以來,就連昆明人曾經引以為榮的環境空氣質量也一度呈下降趨勢,這無疑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如果說空氣質量的好壞,因其具有一定的隱蔽性而讓人有時會忽略的話,那麼,昆明的交通之困則更讓人苦惱不已。昆明城市中心區道路雖然年年改造,但由於人口太擁擠、車輛密度高,交通經常阻塞,幾近癱瘓。“堵在昆明”成了市民的口頭禪;滇池北岸城市建設用地規模已發展到盆地環境容量的臨界;昆明人均水資源量與全國嚴重缺水地區京津唐已無區別;9所大學因面積太小受到教育部黃牌警告。
滇池,是令昆明人引以為豪的“母親湖”,但是隨著城市的快速發展和生態的嚴重失衡,滇池失去了往昔的清秀,而成為昆明的切膚之痛。很多人都無法相信,他們曾經為之驕傲的滇池居然成了他們實現夢想的最大阻力。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圍海造田,以及一直以來城市和農田污水以及工業廢棄物對滇池的重度污染,使昆明的母親湖嚴重受創。商界名流認為現在的滇池挫傷了他們的創富激情,普通老百姓則認為滇池污水降低了他們的生活品質。
滇池的教訓讓我們深刻地意識到,發展不是必然帶來和諧,但不和諧卻必然制約發展。正如恩格斯所指出的:“我們不要過分陶醉於我們對自然界的勝利,對於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報復了我們。這種事情發生得愈多,人們愈會重新認識到自身和自然界的一致。那種把精神和物質、人和自然、靈魂和肉體對立起來的荒謬的、反自然的觀點,愈來愈不可能存在。”
為求發展,我們必然要趨利避害,必然要求得共生共榮,必然要追求兼容並蓄的最高境界——和諧:人與自然的和諧,人與社會的和諧,人自身發展的和諧,乃至自然生態與社會發展的和諧。
一步步走過的腳印,刻下了一道道歲月和文化的印痕。當我們回眸歷史,從混沌中梳理出歷史的脈絡,尋找到我們需要揚棄和傳承的精神資源的時候,或許,我們正在接近苦苦尋覓的答案。
反思 解決城市中的瓶頸問題
思考往往會帶來發現,而發現常常需要借助於對比。
2003年3月,中國社會科學院與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首次出版了《城市競爭力藍皮書:中國城市競爭力報告》。剔除情感因素,來看這份社會學報告,更凸現其“硬道理”。因為,這份報告試圖標示出中國城市發展的最新序列。
昆明人發現,在這份報告上,昆明榜上無名。
接踵而至的是同年12月,中國社會科學院公布了《第二屆中國24城市競爭力排行榜》。昆明仍然榜上無名。
一種迷茫和不安開始縈繞在這座城市的上空,首次讓這座美麗的春城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焦慮與困惑,如同早熟的孩子遭受到突如其來的失寵一樣感到了郁悶。
如果說來自外部的一兩次排行榜尚不足慮的話,這座城市的管理者和市民自己的對比和反思則開始發人深省,讓人警醒:從"99昆明世博會以後,昆明的發展好像在放緩,而周邊的省會城市卻在提速;昆明的城市病灶在增多,而優勢好像在減弱。除了氣候依然,昆明人值得對外人誇耀的越來越少。昆明遭遇了瓶頸,是什麼阻礙了這座長在高處喜歡比高的城市的發展?焦慮與困惑迫使昆明人內剩
仁者樂山而智者樂水,兼得山水靈性的昆明人,在明代城市建設大師汪湛海標示的龜形圖前,誦讀起清代文人孫髯翁的千古名句——五百里滇池奔來眼底,披襟岸幘——是否有一種豁然開朗的啟悟?當我們的城市向北已經直抵長蟲山巒而用盡空間,向南卻有聚寶盆一樣的滇池環線在等待喚醒時,我們是否應該跳出城市看城市,更加務實也更為前瞻地謀劃未來。
五百里滇池,再一次奔來眼底。滇池,傷痕累累的母親湖,你確實是昆明的驕傲和傷痛,你確實是橫亘在新昆明面前的世界級難題。當我們的城市管理者和決策者為尋找破題之策四處奔走,深入調研時,一個看似尋常,實有深意的發現,意味深長地出現了:滇池的污染,不僅僅是歷史的,更是現實的;不僅僅是工業的城市的,更是農業的農村的。當我們一次次為歷史的工業的城市的滇池污染“買單”時,我們常常百思而不得其解。滇池污染的“破壞力”,為什麼總是超出了我們治理污染的速度和能力?在這個似乎無法破解的難題面前,許多人,從滇池治污的速勝論者變為了悲觀論者,那種滇池污染已經積重難返甚至永世不得翻身的情緒和論調,曾經四處彌散,甚囂塵上。
常識告訴我們:發現問題往往是解決問題的一半。熱情的背後需要理性,行動的背後離不開理論的支撐。當我們從昆明城市管理者的詞典中,從幾個關鍵詞中,對新昆明的輪廓進行了大致的解讀之後,我們再來理解在這個節點上,來實現現代新昆明建設的夢想和現實的作為,也許,我們會有新的認識、理解和發現。
特約撰稿 冉隆中
●人物簡介
冉隆中:文學評論家,就職於昆明市文聯,任昆明文學院院長,1980年開始發表作品。2005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著有《紅土高原的回聲》、《轉了一圈又回來》等文學評論著作。
(來源:昆明信息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