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在我表示未來要從政的時候,我的父親並沒有太激動。但是當他看到我的成功,看到我成為華盛頓州州長、商務部部長的時候,他很為我驕傲。這表明,如果你努力工作並跟隨自己的內心,你往往會以出人意料的方式獲得成功。當我拿到法學學位後,我便思考著是成為移民律師還是社區律師,但是結果我成為辯護律師並非常樂在其中。後來我開始幫助他人競選,然後人們建議我幹脆自己去參加競選,我的政治生涯便如此開始了。
中美兩國在家族傳統上的差異確實不小,比如說家庭的類別和家庭關係的範圍。中國家庭給我的印象是,叔叔阿姨、堂兄弟姐妹和爺爺奶奶等等在人們的生活中扮演的角色要超過美國家庭。在美國,人們的大家庭成員並不大干涉小家庭中的事物。個人的家庭大概要比中國的要來得獨立。不管怎樣,無論你到了世界哪個角落,家庭成員們都互相珍視,並為共同的目標努力著。無論是有著5000年歷史的中國,還是236年歷史的美國,正是一個個家庭組成了社會的根本。
時至今日,中國以及其他亞洲國家的家庭對美國社會依然有著很大的影響。事實上,5月是美國的亞裔傳統月(Asian-American Heritage month)。亞裔傳統月始於1977年的一項國會議案。選擇5月是為了紀念1843年5月第一位到美國的日本人以及1869年5月竣工的橫貫北美的鐵路(Transcontinental Railroad)。正如我前面提到的,當時大部分安置鐵軌的工人是中國移民。遙想當年,再看看現在,真是一種奇妙的感覺。我們現在甚至有了打職業籃球的華裔美國人,你可能已經聽說過紐約尼克斯隊的林書豪(專題)了(注:本刊採訪時,林書豪(專題)仍在紐約尼克斯)。
在成長的過程中,我確實因我的亞洲身份和美國價值觀而掙扎過。我曾有段時間感到有點糾結。美國的流行文化和中國的傳統價值觀、習俗是不同的。有這麼一段時間,我對這兩種文化的任何一種都感到不確定。但是最終我通過取兩種文化的長處而獲益。當我意識到我可以從兩種文化中分別汲取一些好的傳統,並將它們融合在一起的時候,我開始變得自信。
可以說,在有關家庭、教育和辛勤工作方面,中國傳統文化教會了我許多。看到在過去的幾千年中,中國為世界文明作出的貢獻,我感到非常驕傲和自豪。與此同時,我為我是個美國人而感到驕傲。美國是自由、希望和機會的指路明燈。美國使得我的家族能夠獲得成功。正是美國的平等感引領我和我的家族成員相信所有的人都能夠獲得成功。
我認為在關於能動性和所關心的事物上,我的祖輩、我的父輩和我都是非常相像的。我們中的每個人都選擇了不同的人生道路,因此我們的生活有著不同的樣式。但是我們都給自己設定了很高的目標。對於兩種文化都有所涉足,這給了我們機遇。你可以這麼認為,我們從中國傳統中繼承了高的標準,並從美國傳統中找到了實現這些高標準的力量和能力。我希望能把這種認知灌輸給我的孩子們。我希望他們也擁有遠大的抱負和夢想。就像我們家族其他人一樣,我的孩子們也可以追尋他們自己獨特的人生道路,但是希望他們能夠以一種冒險精神去努力,並獲得成功。
我不會說哪個特定的事件給我的印象最為深刻。中美兩國有著長期並不斷變化的關係,但是總的趨勢是好的。就在這些天,我剛剛回顧了大量關於1972年尼克松總統訪華的歷史資料。事實上,美國大使館剛剛紀念了此次歷史性訪問的40周年和有關的方方面面事情。那確實是中美關係史上一個精彩的時刻和真正的突破點。
如你所知,在二次世界大戰之後中美關係惡化。在接下來的20年中,情況持續惡化。尼克松起初是非常堅定的反共產主義者,因此他在做出重啟中美對話通道的決定時不得不克服自身強烈的自尊心障礙。對於中國方面而言,我們現在已經知道了當時接待尼克松也很不易。當毛澤東主席和周恩來總理許諾要同尼克松總統一道將中美邦交正常化時,毛周二人定當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只要當時任何一方未能把彼此的差異暫且擱置一旁,那麼我今天也不可能以大使的身份出現在這裡了。值此尼克松訪華40周年之際,對於中美關係而言,我們在感恩過去所獲的成就的同時要繼續努力,再創另一個40年。
跟各位分享我祖父和父親的故事對我而言是種榮耀,我非常欽佩他們。我的祖父在十幾歲的時候便乘船來到了美國。他被華盛頓州的奧林匹亞鎮所吸引,在他之前這裡已有了一些駱家的遠房親戚。在那兒,他為一戶人家做家僕,部分是為了換取英文課程。一段時間以後,他回到中國並成了家。但是他還是覺得自己的未來在美國,因此他又只身再次來到美國。在西雅圖,他獲得了一份在大醫院當主廚的工作。他的同事們鼓勵他把家人接到美國來,於是他再次回到中國,把我父親、我祖母和我的幾個叔叔都接到了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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