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在南京採訪多家律師事務所,幾乎所有受理過拆遷戶委托的律所,都被相關部門威脅:“你們所還想不想年檢了?錢賺多了,不想混了,想要跟政府玩?”現在南京的各大律所,碰到拆遷訴訟都在躲。當地不少拆遷案件,都由其他省份的律師在承接。
“實際上,南京每年那麼多關於拆遷的行政訴訟案,最終的裁定權和結果都掌控在他們手上,老百姓常常是賠了精力又賠錢,最後還被以‘助搬’(幫助你搬)之名強拆。”上述律師說。
家住南京後大樹根濱臨玄武湖風景區的居民,今年春節剛過,遭遇強拆,其中多人是下崗多年、生活十分困頓的老國企職工。有一戶鄭姓人家有兩個腫瘤病人,還有一個老年疾呆症患者,但房子照樣被強拆。“周圍的房價都超過3萬元一平方了,他們以一半的價格要把我們住了幾代人的原住民趕走。我們到哪去買房子呢?” 當地居民說。
黑惡勢力染指南京拆遷
季建業的“滿城挖”,以今年春節後各區縣喜迎青奧的“競賽式拆遷”而達到高潮。一些列入拆遷的項目,事先沒有任何立項規劃和公示,搞突然襲擊。
“春節後的一天早上,門剛一打開,赫然看到門口貼著一張區政府的房屋危舊房改造的徵收公告”,家住南京長江路青石街的一位居民憤怒地說。“我這90年代的房子才十幾年的房齡,怎麼他說是危舊房就是危舊房了?鑒定證書呢?沒有。你跟他理論,徵收辦又改口說是政府重大公共利益需要。”
而對於什麼是重大公共利益?當地政府部門吞吞吐吐,罔顧左右。徵收工作開始後,城管、法院、街道一起上,建“巡回法庭”、組成“聯合執法隊”,甚至用黑社會性質的惡勢力。
南京新街口早幾年的強征強拆中曾發生過馬自達車主翁彪自焚事件,甚至有拆遷戶被逼得精神失常從樓上縱身跳下的惡性事件。
然而,傷疤剛好就忘了痛。今年以來,翁彪當年自焚的現場,一條馬路之隔的徵收地塊,徵收辦和居民旗幡招展,相互對峙。一些拆遷地塊高音喇叭嘶聲力竭從早喊到晚,機關幹部被勒令簽完拆遷協議再上班,經營企業的拆遷戶被威脅“你不簽就查死你”。某小學一個7歲的二年級孩子,父母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區領導找教育局長談話了,教育局長找校長了,說寶寶的奶奶是‘釘子戶’,再不拆遷就要寶寶回家不能上學”,
在拆遷的各中威脅協迫手段中,最有效的是用動用“活鬧鬼”(黑社會)。
一些“道上許久混不出名堂”的人,這兩三年借助拆遷發財了,對難啃的拆遷進行“項目包幹”,以“拆遷綜合服務“為主業,拔一個釘子多少錢。於是“左青龍右白虎”的黑道人物呼嘯而至,點名道姓威脅拆遷戶:“606,門窗關關好,出門要當心”,你一報警,他又呼嘯而去。
有當地居民反映,甚至個別人對八旬老人,“上去就是一個嘴巴子”,八歲小孩,大冬天也能往領口里倒冰水。拆遷戶平常各種騷擾恐嚇不斷,用膠水堵鎖眼,灑幾把黃豆堵小區的下水道,糞便等臟水四溢,臭不可聞,禁放的震天雷震破了小區的玻璃,老人被半夜里的巨震嚇得血壓驟升、心臟病發作……一些區領導坦言,這招最有效,只要現場不死人,大家都這麼弄,上面逼工期和進度,要績效,只能這麼搞才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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