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證券報:有觀點指出,全國社保基金的資金來源渠道仍舊不足,那麼應該如何拓寬渠道?
鄭秉文:到2021年,全國社保基金規模至少應該翻一番,如何拓寬融資渠道,實現穩定積累,應該包括以下五方面。
一是劃撥國有資產的步伐要加快。比如,完善上市企業的國有股減轉持政策(目前國企上市按籌資額的10%劃撥應加大力度);央企上繳利潤按一定比例劃撥給全國社保基金理事會,比如30%至40%;國家控股較高的央企劃撥一部分給全國社保基金理事會。
二是財政轉移支付可以論證“基數遞增+超收分成”的可行性。可按某年作為基數,每年遞增一個比例,到年底算賬,屆時採取分成的辦法。
三是將一部分國家重要資源收入或國家宏觀調控一次性收入劃撥全國社保基金理事會。比如,挪威將石油收入幾乎全部劃歸主權養老基金。我國可以在某些資源領域做嘗試,比如徵收特別資源稅。這樣既可節約資源消費,又可擴大主權養老基金規模。
四是將受托投資運營特定資產所獲得的部分收益,劃撥全國社保基金理事會。比如,可由全國社保基金理事會代財政部發行全國社保定向國債,收取的手續費或印花稅可用於擴大全國社保基金理事會管理的資產規模。
五是應運作中央國庫部分閑置資金,將這些頭寸的投資收益劃撥給全國社保基金理事會。
養老金隱性債務規模或超20萬億
中國證券報:我國養老金支付高峰將於何時到來?屆時會面臨多大的支付缺口?
鄭秉文:我國目前還沒有養老隱性債務的官方測算,也沒有中長期養老金支付能力的預測制度。國家審計署幾次地方性債務摸底審計也未包括它,剛剛公布的“全國政府性債務審計結果”是全國各級政府負有償還責任的債務20萬億元,但也沒包括養老金。近年來,國內有學術界團隊進行了資產負債表的研究,其中涉及到養老金。但總體來看,測算結果還比較保守,可即使如此,也承受了一定社會輿論壓力,一經公布就受到各方否定甚至指責。
實際上,此前有關國際機構已經對三十多個國家做過測算,結果顯示,這些國家的養老金隱性債務規模相差很大,最小的相當於其GDP的50%,最大的是300%。無論是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他們都受到來自老齡化的養老金壓力。美國2012年5月測算的結果是,基本養老保險制度首次出現收不抵支的時點是2021年,繼而基金儲備枯竭為零的時點是2033年;中等發達國家韓國的收不抵支的時點是2035年,基金枯竭的時點是2060年;人口只有470萬的發展中國家哥斯達黎加首次出現收不抵支的時點是2038年,基金殆盡的時點是2043年。
而中國實行一胎政策幾十年,老齡化趨勢很嚴峻,根據聯合國[微博]最新更新的數據,到2050年,中國60歲及以上人口占比是32.8%,而美國僅為27.0%,哥斯達黎加是30.2%。美國社保基金截至2012年底是2.73億美元,當年養老金支出是7830億美元,備付能力是347%;而中國僅為154%(2.4萬億/1.5萬億),換言之,美國的基金規模足以支付3年半的養老金支出,而中國只夠支付1年半。據此判斷,中國養老金隱性債務的規模肯定大於20萬億。
針對如此大規模的養老金隱性債務,一方面要冷靜分析,客觀對待,比如,在中國養老基金規模中,有相當的財政補貼,而美國等國家沒有任何財政補貼。再比如,目前對養老隱性債務和未來的缺口心裡沒底,建議國家審計署應內部搞一次“摸底”。另一方面,還是看到中國各級政府為養老金制度付出了極大努力,收不抵支和需要財政補貼的省份數量越來越少,近10年來已經減少一半,目前只有十幾個省收不抵支。
(來源:中國證券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