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剛到麗都就高燒不退。“他從未在我面前落淚”,這一個月,劉佳妮也沒有當眾哭過。
劉佳妮說,相比其他堅持認為親人還活著的家屬,她的態度並不樂觀。或者說,家人從出發那刻起,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幾天後,劉佳妮將丈夫和父親“趕”回了老家。“這邊我盯著”。
除了開頭的幾天無人應答後,劉佳妮沒再打電話給爺爺奶奶,“我有更重要的事。”劉佳妮說,每天,坐在會議室前排,她將馬航的消息翻譯給其他家屬,在有人情緒失控時,她會走上前,拍拍肩膀,輕輕地握住他們的手。
旅行箱裡,她帶來了爺爺的畫册,上面是他自創的“水墨葡萄”畫派,還有他最喜歡畫的麻雀,“兩只小麻雀依偎在一起,一只睜著眼,一只眯著眼,就像他和小奶奶一樣,每天形影不離,看著羨慕不已”。
安撫其他老人時,劉佳妮會恍惚覺得見到了爺爺奶奶。“我還沒來得及為爺爺盡孝,我照顧其他爺爺奶奶,就像照顧自己的爺爺奶奶,他們看到了也一定會欣慰的”。
她警惕憤怒和悲傷的情緒侵蝕自己。唯一一次爆發是在3月24號。當所有哀嚎響起的時候,她變得神情恍惚。一個椅子飛過來,砸在她的肩膀上,她沒有察覺。
第二天,父親來了。在麗都飯店,隔著玻璃窗,劉佳妮看著父親走下出租車。“他剃掉了所有的頭髮。”
之後,劉佳妮開始張羅報銷的事情。她答應和老公出去走走。想家,想工作,想未來的生活。
她預訂了回南京的機票。在家屬的微信群裡,她也很少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大家發言。
生活總要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