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國民（湖北武漢 文字工作者）
從表面上看連勝文被柯文哲和輿論壓著打。這也是柯文哲和2012大選時期的蔡英文易於信心滿滿的原因，2012年參選民意代表的邱毅也曾在媒體聚焦的光環下因為過於信心滿滿而疏於防範，飲恨落選。在台灣，投票結果和輿論走向之間的關系是不確定的，時而相同、時而不同。得到媒體和輿論寵愛的柯文哲，參選到中後期不知不覺陷入了四大誤區。這四大誤區也是柯文哲民調支持度陷入天花板并原地踏步的重要原因，這些誤區也值得連勝文和當下、未來的藍綠候選人反思。
一、媒體的傾向和單一選區一對一選舉的投票結果之間存在落差，柯文哲易被媒體效應誤導
傳統泛藍媒體年代電視台在2012之前由藍向中間轉向，部分節目更是傾向綠營。隨著年代台收視率的節節高升成為台灣最主流政論電視台，台灣媒體力量藍消綠長的態勢更加明顯。這一轉向對藍營候選人是極為不利的，這一點從2012台灣大選就可看出。當時台灣大部分媒體的輿論傾向都對馬英九和國民黨不利，對蔡英文則較為包容寬厚，極大地增強了蔡英文的自信心，同時也大大增加了馬英九的危機感和壓力。但是最後的選舉結果卻和當時的輿論走向不同。
此次台北市長選舉，也可以看到同樣的現象繼續上演。於是也可以看到同樣信心滿滿的柯文哲和處處被壓著打的連勝文。這種現象的不斷出現，很容易使柯文哲陷入媒體營造的幻覺之中，容易將媒體觀感和投票意向混淆。畢竟最後去投票的是一位位的台北市選民，而不是媒體代表選民投票，也不是社會輿論自然可以換算成選票。
二、柯文哲操作貧富對立在中產階級占主流的台北市效果有限，但柯P卻以為這一戰術是自動提票機
台北不是農業縣，而是一個受教育水平很高且中產以上人士占主流的高度中產階級化城市。在這樣的城市操作貧富對立和民粹本身就沒有多大的空間。即便近年來台灣社會貧富分化加劇和仇富心態加劇，柯P也沒能增加太多操作此類議題的空間。但柯文哲顯然受到綠媒的誤導，覺得這個議題可以成為連勝文的重大困擾，於是從參選第一天到現在每天不間斷地重複“連勝文是權貴，我是平民”這類話題。現在看來，這類話題確實困擾了連勝文，但這一手法的邊際效益正在不斷遞減，傷害的程度已經到頂。若柯文哲繼續以此為重心發言和操作，效果已經不大，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喊爽，讓自己和支持者以及親近的媒體一起痛快一下罷了。但這一議題操作的危害卻是直接阻礙柯文哲獲得更多的藍營選票，有可能嚇走一些對柯文哲有好感的中產階級藍營支持者。
＜nextpage＞
三、柯文哲受綠媒誤導主動挑起兩岸議題，意在打連卻變七傷拳，暗自受傷
一般來說，兩岸議題是民進黨和綠營的弱項，民進黨和綠營已經多次因為兩岸議題處理不當而損失慘重。而且兩岸議題通常在台灣領導人大選層級的最大選舉中才會成為各個候選人不得不面對的議題，台灣地方縣市長選舉包括台北市長選舉完全可以不碰這個議題。所以對柯文哲來說，最明智的做法是絕口不提兩岸議題，避免因此而出血失分。
關於連勝文和連家的兩岸政商關系需要檢視的議題，主要是綠色媒體在主打。自稱去過大陸18次的柯文哲後來跟進，顯然也是受了綠媒的影響。柯文哲碰觸這類問題，表面上看可以傷到連勝文，但他卻忽視了這類兩岸議題給自己帶來的風險。畢竟台北市有不少經濟選民，台商大部分也住在台北。柯文哲無論借連家兩岸關系打連還是針對大陸發表“上厠所關門”評論，說出來的句子多半不是台商和經濟選民所喜歡聽的。但是這里面還有一個程度輕重的問題，若柯文哲稍加節制，不刺激這類選民，也不激發他們的危機感和緊張感，倒也沒事；若柯文哲為了重傷連勝文，繼續和綠媒一起推波助瀾，濃墨重彩於此領域，就等於主動為連勝文催票。因為台北市長選舉和兩岸關系這種最嚴肅的連接一旦被激發，若是一些台商台幹因此而寧願耽誤工作也要飛回來投票，對柯文哲絕非好事。而且在經濟選民和台商衆多的台北市，挑起兩岸議題打連，也不利於擴大柯文哲的支持票，等於拱手將這類選民拒之門外，降低了他們中一些人由藍投柯的可能性和想象空間。
四、逞口舌之快使台北市選戰變成史上最難堪的泥巴戰，模糊了超越藍綠的本來價值
在台灣超越藍綠何其難，但超越藍綠和藍綠和解共生始終是一個重要的正面願景。任何人有心為此努力都是值得肯定的。柯文哲若有心於此領域有所建樹，實際上本該從自己的言行舉止做起，若在選舉中從一開始到最後都是每天無數次批評對手，又怎麼能超越藍綠呢，這樣反而會進一步激化藍綠對立。柯文哲在選舉中可以多向朱立倫學習。朱立倫雖然是選舉中的常勝將軍，但很少做負面選舉，口出惡言的次數也很少。但柯文哲在這方面有所欠缺，回顧一年來柯文哲的發言，雖然有真性情值得肯定，但無論連勝文做每件事、說每句話都會被柯文哲批評，這就顯得有點過當了。要知道連勝文在選戰初期和中期對柯文哲一直是罵不還口的，而且根本沒有口出惡言，直到後來忍無可忍才反擊。
如今台北市選舉已經成為泥巴戰，而且這種低層次的激烈藍綠對立和超越藍綠的宏大願景風馬牛不相及。從這一點來看，柯文哲此次參選超越藍綠的願望口號已經落空。柯文哲要知道，超越藍綠若不能從自身的發言做起，即便邀請再多不同陣營、不同政治色彩的人士加入選舉團隊也是枉然。而且這里還有一個現實面的問題，柯文哲過於頻繁地批評藍營候選人，若批評得過了頭，使藍綠對立激化，激起一些尚未表態的藍營人士的積極性，反而會變相幫助連勝文催票。而且這種泥巴戰也直接傷害了柯文哲在選民心目中的清新形象。所以於公於私，柯文哲在這方面確有必要冷靜地想一想。
＜nextpage＞
五、小結：柯文哲往中間靠的目標因為自己的幾大誤區而未能實現，柯文哲的誤區也反映出連勝文的抗壓性以及適應逆境的素質明顯不如馬英九、郝龍斌，台北市兩位候選人都該多反思多進步
柯文哲在台北市想勝選，不能只靠綠營的基本盤，還需要中間選票和淺藍選票。這一點柯文哲心里很清楚，執意不加入民進黨而是自組“在野大聯盟”也是緣於此。一方面柯文哲在做一些努力淡化自己的黨派色彩和綠營出身的標記，另一方面也由於自己的失誤和綠媒的誤導陷入一些不當的對立和爭執，這其中就包括操作貧富對立、操作兩岸議題的對立、因為過多批評選舉對手而在台北市選舉中激發更激烈的藍綠對立。這三種對立對柯文哲來說全是七傷拳，每拳打出來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一般來說，候選人在對手基本盤比自己大的艱困選區參選，往往要大打模糊性議題、包容性議題，而不是主打對立型議題，只有在軟綿綿的溫和氛圍下才能讓對方的基本盤失去警覺，不知不覺滑向另一方，所以林佳龍說胡志強留下的一些好政策會繼續延續就很明智。而柯文哲則在衆多對立型議題上花費了太多時間精力，且在這些衆多對立議題的映照下其超越藍綠、模糊藍綠的形象明顯受損。這也難怪柯文哲的民調支持度到頂之後，一直沒法再打破目前的民調天花板。所以從這些方面來看，柯文哲參選2014年台北市長的大戰略和大方向出了問題。
對照柯文哲的誤區，連勝文也有很多值得反思的地方。實際上連勝文常常因為柯文哲這些七傷拳式的對立型誤區而情緒糟糟，一度還會失去自信和沉穩。很顯然連勝文的抗壓性和適應逆境的素質明顯不如馬英九、郝龍斌。要知道郝龍斌2010年參選台北市長時，也是被媒體鋪天蓋地批評，花博也被批得體無完膚。當時還傳出花博弊案，檢調已經對台北市政府展開大動作。但郝龍斌畢竟是軍人之子，雖然平時被認為缺乏魅力，但在關鍵時刻總能够做到勇敢果斷，終於排除困難順利連任。在這方面，連勝文確實需要多向郝龍斌學習。
台北市選戰打到現在，決定勝負的關鍵是藍營的游離票是歸隊、中立還是倒向柯文哲，這一點已成為大家的共識。藍營的游離票若歸隊，連勝文必勝；藍營的游離票若保持中立，則連勝文和柯文哲的得票差距將會極小，甚至可能出現幾千票決勝負的情況，此種情況下鹿死誰手不確定；若藍營的游離票倒向柯文哲，則柯文哲必勝。回顧2012台灣領導人大選時，蔡英文到最後關頭發現工商界全部反彈倒向馬英九，於是緊急修改兩岸路綫使之溫和化，試圖挽回局勢，結果為時已晚。從時間上算，台北市長選舉剩下80多天，柯文哲之前犯了很多激化對立的誤區，還能否在這麼短的時間里改正和彌補是不確定的，但好在柯文哲此次比蔡英文上次有更多的時間修正。這也給此次台北市長選舉留下了最後一個不確定因素和懸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