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恐襲成打擊IS轉折點?
巴黎恐怖襲擊事件有望倒逼美國、歐洲、俄羅斯三方暫時擱置分歧,在反恐立場上達成一致,美俄在反恐上有可能進一步聯手。
實際上,面對IS的擴張,美歐國家以及俄羅斯的打擊從未停止過,但效果并不明顯。每次空襲過後,IS往往再次死灰複燃,發起更猛烈的報複。
這是為什麼?
伍德曾一針見血地指出,原因其實很簡單,但它從未真正引起美國的重視:即美國和歐洲根本就不了解IS是什麼。如果你甚至不了解你的對手是誰,你又如何能摧毀它?
美國總統奧巴馬曾在多個場合表示他對IS的蔑視,就在一年多前,他還對《紐約客》說道,ISIS只是基地組織的“初級預備隊”。他說道:“讓大學球隊套上湖人隊隊服,也成不了科比。”
另一方面,美俄等國在打擊IS問題上的各行其是,也給IS留下了喘息空間。巴黎恐襲事件發生後,有不少網友將這次襲擊與美國2001年遭遇的9·11事件類比,稱其是“法國的9·11”。世界反恐格局,或將就此改變。
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副院長、中東問題專家李紹先向新京報記者分析說,IS制造的恐怖襲擊近幾年來層出不窮,此次恐怖襲擊之所以令全世界為之震驚,是其表現出了明顯的有組織化的、針對平民的、事先策劃的特性。“此前的IS恐怖襲擊更像是‘獨狼’式的。某些青年在歐洲受到IS的募集發動偶發的恐怖襲擊事件。但這一次的恐怖襲擊展現出IS在歐洲已經深入進駐,很可能在歐洲許多地方都已經建成了有組織的分部,日後會陸續不斷地發動恐怖襲擊。”
李紹先認為,此次巴黎恐怖襲擊事件有望倒逼美國、歐洲、俄羅斯三方暫時擱置分歧,在反恐立場上達成一致,美俄在反恐上有可能進一步聯手。“其實此前美俄已經顯現出了聯手反恐的跡象,美俄分別在叙利亞發動空襲,都得到對方的默許。但這一次恐怖襲擊過後,可能會迫使美俄加大聯手反恐的共識和力度。”
博聯社總裁、中國中東學會理事馬曉霖則指出,在譴責恐怖主義的同時,美歐必須要反思自身在中東簡單粗暴的政策。“當然恐怖主義是一定要譴責的,但是要解決恐怖襲擊的威脅,必須從中東問題的根源來著手。”
馬曉霖分析說,現在的中東亂局,其根源在於美歐一直以來在中東推行的推翻現有政權、建立西方式民主政府的政策,而這一政策對有著複雜宗教派系鬥爭的中東來說太過於簡單粗暴。美歐在促使叙利亞、也門等國家政權更迭時,態度堅決激烈,但轉到反恐問題則變得退縮、軟弱,這種首鼠兩端的態度從客觀上縱容了IS的擴張。對此,在譴責恐怖主義的同時,美歐必須要反思自身。
歐洲將如何對待難民問題?
每次恐怖襲擊的發生,都將帶來一次反伊斯蘭主義浪潮的興起。歐洲相對寬容的民族政策,間接催生了恐怖主義的土壤,也給他們未來對待難民增加了難題。
巴黎恐襲事件發生後,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被提起:歐洲該如何對待難民問題?
外交學院法語所教授、法國問題研究專家李旦表示,這些恐怖分子很可能是前往叙利亞作戰的數千名歐洲穆斯林返回歐洲大陸後實施的。
“移民問題已經是法國社會面臨的最大挑戰。”李旦認為,第一代穆斯林移民進入歐洲國家後,生活條件、物質資源的改善,平衡和消解了第一代穆斯林移民對平等、自由的要求。但第二代穆斯林移民青年生在歐洲、長在歐洲,自然認為自己應當享有與歐洲“原住民”同等待遇,但生活中往往發現事實并非如此。於是,許多第二代穆斯林移民反而比他們的父輩感到更難以融入歐洲,對中東以及原教旨伊斯蘭主義產生親近,進而受到募集加入IS。
法國原定一個月後舉行大選,本次大選被視作法國近年來難得的政治改革契機,屆時法國目前的21個大區可能合并減少為13個,每個大區的自治權有望得到加強。李旦分析,本次恐怖襲擊過後,右翼陣綫很可能利用恐怖襲擊,要求法國收緊難民政策,減少難民湧入數量。
而伍德在《IS到底要什麼?》一文中也曾指出,打敗IS的其中一種方法是由美國等強勢國家發動一場軍事戰爭,全力打擊IS,從軍事上將其打敗并消滅。
但問題是,聯合打擊是否就能够根除IS,尤其是能否根除IS的意識形態?
中國社科院西亞非洲研究所研究員、中國中東學會副秘書長殷罡向新京報記者表示,對IS的軍事打擊決不能手軟,這是各國反恐必須堅持的第一原則。但同時我們必須意識到,不管是美國、歐洲還是俄羅斯,出動地面部隊進行地面戰爭的可能性都極其微小。
究其原因,一則是因為自美國發動伊拉克戰爭之後,沒有一個國家會想要再次陷入同樣的泥潭;再者,中東問題極為複雜微妙,宗教鬥爭激烈,即使美國再次發動大規模地面戰爭打擊IS,也無法從根源上清除這一極端組織。作戰將演變成另一場伊拉克戰爭,或者是如同十字軍東征那樣的宗教戰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