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日下午,葉蓓蕾帶孩子去獻花、點蠟燭悼念死者,就看到一個法國女人在撕心裂肺地大聲哀嚎,讓人特別悲傷。特別是孩子受傷害特別深,下樓後,孩子不斷問:“墻角會有人拿著槍等著我們嗎?”“媽媽,樓道裡會不會有人拿著槍?”“媽媽,快拉著我手,我們回家!”
到了晚上,葉蓓蕾表示孩子又要求去樓下點蠟燭了,“媽媽,我們下午點的蠟燭要燃燒完了,我們不能讓它們滅掉。”
葉蓓蕾說,她要為那些無辜的靈魂祈禱,“但願那邊的咖啡館沒有槍殺事件,那邊的聚會有著家的和諧。我們為你們做的是一盞蠟燭,雖不能代表什麼,但可以給你們路上多一點光。雖不曾相識,但一定我們曾有過擦肩而過的緣!”
巴黎中國文化中心新聞專員張弦弛13日晚受邀到巴黎十區的“小醜酒吧”餐廳晚餐,這家餐廳被譽為巴黎為數不多的藝術餐廳“Bistrot d'auteur”,菜單和酒品都非常獨具匠心。據說需要提前一周預定座位,當時餐館裡除了她和另外一桌四位日本客人,其他都是法國人。弦弛說,當時注意力都在品嘗美食上,手機放在手提袋中,所以沒有太注意時間。快要吃完時,忽然從街上湧進一批慌亂的人,夾雜著噪音和鞭爆一樣的響聲。有幾個人跑進餐館,感覺他們是驚魂未定,不停地打手機。有一對法國母女拿著摩托車頭盔進來,小女孩大約十歲,進門以後就大哭起來,還有三個美國女孩子進來就往樓下躲,也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弦弛和餐館就餐的一部分人轉移到裡面等待,但仍然一部分人氣定神閑地吃飯。這時大家紛紛拿出手機想知道出什麼事了,才發現就在臨街區發生了慘案,同時似乎還有其它地方同時出事了。
後來餐館出於安全考慮,中斷了照明和音樂,大家全都臥倒或著抱頭蹲在地上。弦弛說:這一刻所有人無聲相互注視,我才真正感覺到恐怖襲擊帶來的恐慌。一個法國人說,十年前我們看到街上有人在跑一定不是這個反應,現在似乎每個人心理上都做好了面對恐怖襲擊的准備。後來警車不斷趕到,封鎖了街區,建議我們緊急撤離。我先撤離到附近300米一位法國朋友的家裡,我們都不停的收到身在各個國家的朋友發來的信息,電視和廣播裡輪番報道,法國邊界關閉,周六公共機關場所也大多關閉。此時我附近所有街道都無法進出車輛,Uber上所有類型的車全部顯示occupé。窗外警車聲不斷。淩晨三點多我被同樣困在臨街的同胞接到他們的辦公地點,那裡還有另一位同事徹夜未眠時刻關注最新的動態發布消息。到了這裡我一直緊綳的神經才終於算緩和了一下,心裡踏實了很多。淩晨六點多,部分戒嚴已經解除,我們三人准備各自回家。路上偶爾有三兩人的蹤跡,看似也是在外徹夜無眠。路口往Bataclan音樂廳方向仍然不許任何人和車輛進入,我們幸運的等到一輛出租車,後來我問司機是否徹夜工作,他說從昨晚10點多就一直工作到現在,街上有太多人需要被送回家。我問他,您不害怕嗎?他說:“整個晚上我的家人都在打電話讓我回家,但是這樣不好,因為這個時候人們最需要我們,如果我們都回家了,路上需要幫助的人怎麼辦。”他說這輩子都沒有看到這麼多軍人出現在巴黎,“但是生活仍然要繼續,我們要堅持,如果我們因此而改變自己的生活,那麼那些人就真的勝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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