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北京8月1日電/世界銀行2006年首度將“中等收入陷阱”定義為“使各經濟體賴以從低收入經濟體成長為中等收入經濟體的戰略”。這種戰略對於它們向高收入階段攀升,不能夠被重複使用。當進一步經濟增長被原有增長機制鎖定,人均國民收入難以突破1萬美元的上限,一國很容易進入經濟增長階段的“停滯徘徊期”。
有些人據此認為只有在中等收入階段存在陷阱,低收入就沒有陷阱,會自然發展到中等收入,然後進入“陷阱”, 但這是誤解。事實上,在各種收入水平上都有陷阱。
世界銀行2015年把收入分為高中低五等。按人均國民總收入,低收入為1025美元以下,偏低中等收入在1026-4035美元區間,偏高中等收入在4036-12475美元區間,高收入國家高於12475美元。
低收入陷阱更可怕,更普遍,“最不發達國家”的數量不斷上升便是例證。1971年聯合國把標準定為“人均GDP 100美元以下,製造業比重低於10%,識字率20%”,當時共24國。1981年的標準是“人均GDP 250美元以下”,有39國。1991年的定義為“長期遭受發展障礙,人力資源開發水平低,有嚴重結構性缺陷,人均GDP 600美元以下, 人口不超過7500萬,實際生活質量指數(預期壽命、人均攝取熱量、入學率、識字率等)不超過47點,經濟多種經營指數(包括製造業、工業就業比重等)不超過22點”。基於此定義的升級版,聯合國《2014年最不發達國家報告》共劃定可獲得援助、優惠市場准入、特別技術援助的48個國家。
所謂“發達國家”步入高收入階段後,難道就沒有“陷阱”了嗎? 當然也不是。
1998年亞洲金融危機, 正是日本“雁形發展模式”失敗的體現。這個理論把日本定位為亞洲經濟和技術的火車頭,從美國吸收技術向“亞洲四小龍”轉移,再向東南亞轉移,最後才是中國大陸。在亞洲金融危機中,日本喪失經濟主導地位,停滯20年,積累率從20%幾乎降為零。而中國,則一舉躍升為亞洲核心國家。
再看歐洲,歐洲經濟一體化前期取得成功,是因為和平與資本自由化,一旦把“自由”擴大到人的自由,即勞動力自由流動,整個歐洲就承受不了。
2008年歐洲爆發債務危機,背後是長期的“高福利,高享受”,生活方式不積極,人口嚴重老齡化,生育率和積累率極低,“一不生孩子,二不儲蓄,吃光分淨”,投資不足使經濟停滯。以“全球化”“市場化”為普世價值的西方發展模式,在世界範圍內似乎也走到了拐點,泡沫經濟膨脹,似乎隨時到處可以崩盤,世界性兩極分化加重。
全球範圍來看,西方大國中,只有美國還有很大移民空間,歐洲、日本算不上什麼大國,發展潛力基本飽和,將在既有發展水平上長期停滯。歐洲經濟一體化,只能停留在貿易和資本自由的層面上,人口自由流動、政治一體化都不可能,依靠美國強化北約軍事力量,作用有限。歐洲近期的“難民潮”,已經發展為連續恐怖襲擊。德國在2016年7月份8天之內竟遭超過4次恐襲,已喪失往日的寧靜和安全,這似乎預示西方化使某些文明走入絕境。這就是“發達國家陷阱”,它們病得難道不輕嗎? (作者是中國政法大學教授)
(來源:環球時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