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北京5月14日電/網評:致母親 願你自由
來源:中國網 作者:高丹 文化評論人
我總覺得很多孩子和母親的關係就像一滴墨落在水裡,糾葛纏繞,彼我難辨。
我於我媽,則更像是水和油,我像飄萍一樣淺淺地浮著,似乎從沒被某種強烈感情包裹。
我跟朋友調侃,人長大是需要運氣的,能不能順利通關要看命硬不硬手氣壯不壯。我無疑是屬於手氣不錯的那種。
生我那天晚上,我媽吃了好多黃瓜和西紅柿,她肚子疼時以為是蔬菜太涼的副作用,拖了很久,我媽一拍腦袋:莫不是要生了?這才想起去醫院。我弟弟跟我有相仿的命運,我媽懷著他的時候熱衷於打麻將,我們堅強偉大的母親忍著微微的肚痛,愣是打到那一晚的麻將散局方才去醫院,剖腹生下我那個因為缺氧已經嘴唇發紫的弟弟。
我小時,我媽常腦洞大開,一次次在我身上印證她的生活經驗多麼匱乏。比如她把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我從炎熱的室外抱回家,覺得我太熱,她就打開窗戶,從繈褓裡抽出赤條條的我,把我放在陰涼的風口晾涼,很快我就開始翻白眼了……
比如她覺得看著到處爬的我好費勁兒,就在我腰上系了一根繩子,關鍵沒算好直徑,我爬到床邊一下子栽下去,那個繩子的長度正把我懸在半空,給我吊得臉都紅了。
這些罄竹難書的“罪過”,常被我姥姥提及,以佐證我媽是多麼幼稚淺薄,也更堅定了我姥姥要把我穩穩留在身邊的決心。所以我和我媽有了長久的疏離,她的身影不多出現在我的童年,我讀小學時,偶爾回一次家我媽跟我爸可能在忙可能在玩兒,忘了我要回家,我就自己在樓道蹲著等,或者沿著附近的小河轉悠,寂寥而漫長的、索然無味的等待。
有一次聽一個擅長寫悲傷文字的青年作家說,她從小感受到的東西似乎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她媽媽頻頻給她講起耶穌,講起宗教,原本以為這會給孩子一種極祥和的宗教氛圍,而她所感受到的卻是令她惶惶不可終日的恐懼——一種生怕出了錯誤而受到主的責罰的恐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