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評社北京12月27日電/ 隨著最近美國政府的國家安全戰略報告出籠,人們發現美國把中國當作戰略對手來評論的次數比前幾次報告多了一些。而且,此國家安全戰略報告也使用了中國是“修正主義大國”的形容詞,表示中國會致力於修改現有的國際秩序。於是,中美關係未來有可能掉進“修昔底德陷阱”的說法再度甚囂塵上。
其實,用修昔底德陷阱來形容當今的中美關係,這本身就是對歷史的一種誤讀。
修昔底德是古希臘時期的歷史學家,記錄了公元前431年到前404年間,希臘城邦之間打的一場長時間的“伯羅奔尼撒戰爭”。雖然修昔底德用了恐懼一詞來形容斯巴達率領的伯羅奔尼撒同盟對以雅典為首的提洛同盟崛起時的困惑,但真正導致這兩個同盟之間開打一場長期戰爭的原因還是利益之爭,絕非僅僅是心理上的恐懼。從公元前492年到前449年,波斯帝國對希臘諸城邦發動了三次進攻,幾次差點讓雅典等城邦淪陷,但最終希臘城邦打敗了波斯人的侵略,贏得了波希戰爭。戰爭中,雅典是盟主,對其他城邦是收稅的。為了戰爭,其他城邦也沒什麼可說。但戰爭結束後,雅典嘗到了甜頭,仍要繼續對其他城邦徵稅,這就構成了一種帝國行為,引起了其他城邦的反抗。小城敘拉古拒絕向雅典交稅,雅典就發起了進攻。作為盟主,斯巴達率領其他伯羅奔尼撒半島的城邦與雅典展開了一場大戰。戰爭以雅典的失敗而告終。可見,在雅典與斯巴達之間有一種零和博弈(zero sum game)。雅典若繼續下去,從別的城邦處徵稅,斯巴達就損失了。所以,斯巴達不惜與雅典決一死戰。
後來,國際關係界的一家理論家又用這個典故形容德國崛起時,德國與英國的關係。他們認為,1871年德國統一後迅速崛起,引起了英國的恐懼,於是便處處給德國設置障礙,最終讓德國忍無可忍,發動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於是,他們把這種情景形容為另一例“修昔底德陷阱”的近代版。其實,德國崛起時,已是歐洲列強用殖民主義征服世界的後期。不僅歐洲,全球都已經被英國與法國瓜分成不同的殖民地和勢力範圍了。德國覺得發展空間不夠,便要與英法爭奪“生存空間”。德國與英國、法國又展開了一場零和博弈,只有到英法已經瓜分完的殖民地去爭奪,才可能獲得新的發展空間。而英法不願意失去既得利益,大家只能兵戎相見了。
冷戰時期的美蘇關係有時也被冠以另一種“修昔底德陷阱”的帽子。雖然冷戰的鐵幕很早就被拉了下來,但美國聯合其他西方國家大幅圍堵蘇聯還是從蘇聯發射了第一顆人造衛星後。這時候,蘇聯的崛起引起了美國的恐懼,美國開始從各方面遏制蘇聯,直到古巴導彈危機,冷戰差一點兒就演變成了核大戰。美蘇也想把世界瓜分為它們兩個的勢力範圍,所以是兩極世界,兩者之間的關係也只能是零和博弈。美國只能到蘇聯的勢力範圍內去擴大影響,而蘇聯則也必須要美國的勢力範圍內去尋找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