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賴清德擔任台南市長期間曾經主張“親中愛台論”，甚至公開說明廢除《公投“台獨黨綱”》不是問題、承認“九二共識”也不是問題，關鍵是不能接受以“九二共識”為內涵的“一國兩制”。賴清德運用轉移焦點方式，提出因無法接受兩岸終局“一國兩制”制度安排的“政治結果”，從而反對兩岸協商對話的政治基礎“九二共識”作為“政治前提”。簡言之，即是因反對“一國兩制”的“政治結果”，而拒絕接受“九二共識”作為“政治前提”。
換言之，無論是賴清德主張“務實台獨”或蔡英文主張“維持現狀”，其實概念內涵差異性很小，並非完全互斥。這是“中華民國”的台灣化與台灣的“中華民國”化過程，這個“中華民國”與台灣形成“命運共同體”，外界常有質疑稱之為“借殼上市”、“借殼暫住”、“台體中用”。《台灣前途決議文》出台曾利於2000年陳水扁參選“總統”，因採取“新中間路線”而達選票極大化目標；也因持守“國家安全”的兩岸路線底線而未走向“法理“台獨”。
顯然，賴清德所謂“務實台獨”與“法理台獨”在內涵有所差異，從1991年《公投“台獨黨綱”》到1999年《台灣前途決議文》，民進黨的“台獨”論述已由“法理台獨”轉向“務實台獨”，儘管未能修改或廢除《公投“台獨黨綱”》，但一般視為“歷史文獻”。這標誌著“中華民國台灣”化，台灣已經是“主權獨立國家”，沒有宣布獨立必要性。不再視“中華民國”為外來政權、台灣地位未定論。《台灣前途決議文》對“中華民國”是否擁有大陸主權與領土保持模糊性，僅宣稱變更獨立現狀必須公投決定之，頗具《統一公投憲典》之特徵。換言之，依據《台灣前途決議文》所衍生“務實台獨”理念是傾向“統一公投”，而非激進派所主張“獨立公投”。
民進黨“台獨”論述轉型強化“中華民國台灣”化，在民進黨政治語境是概念內涵轉換，形成“台灣已經獨立”與“中華民國”是“主權獨立國家”是一組重疊性概念。無論是在陳水扁“總統”或蔡英文主政時期，皆呼籲大陸當局正視“中華民國”或“中華民國台灣”存在事實；或公開同時雙重表述“中華民國”或台灣是“主權獨立國家”。然從國民黨、大陸當局的政治語境來說，恰恰相反的是，“中華民國”是“主權獨立國家”與台灣獨立是截然對立概念，彼此互斥水火不相容。
賴清德倡議“務實台獨”其實標誌著政治務實主義承認“‘中華民國’政府有效統治國家現狀”，無論是從國際法的“構成說”或“宣示說”，“中華民國”與台灣關係若以“有效統治原則”、“時效原則”來衡酌，“中華民國”擁有台灣主權殆無疑慮，否則豈非掉入“台灣地位未定論”、“台灣主權非獨立現狀”窠臼而淪為“無主地”嗎？從上分析，賴清德實非“台獨”激進派，其與獨派關係是政治聯盟夥伴而非主從關係，激進獨派固然因賴清德政治實力而尋求其為“台獨”政策路線的領航掛帥者，但實際上賴清德主張“務實台獨”與獨派聯盟中所倡議“法理台獨”，仍存在意識型態、路線及政策分歧與競爭。
（作者柳金財，佛光大學公共事務學系助理教授） |
